许多人原先都是爹娘心尖的掌上明珠,家境优渥,在这却只能沦为黎桡床上的玩物。

倘若那夜老妇人没遇见他们,徐婉窈的结局大抵如此,掩于乱葬岗的一堆堆尸骨之下,逐渐被人遗忘。

裴筠庭听罢,良久不语。

她运气好,生于武将世家,自幼得长辈及兄弟姐妹疼爱,青梅竹马是人人敬畏的三皇子,好友是大理寺少卿,身边不乏暗卫,自己身手更是了得,还有个会武功的丫鬟,故她未曾生出过此类忧虑。

可这些姑娘,年纪轻轻,往后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就被囚禁于四方狭小的偏院里,不谄媚争宠就得死,过着与前半生天差地别的生活。

裴筠庭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给燕怀瑾写信。

信上难得未与他斗嘴,只将周思年查到的事简单叙述,并告诉他,自己不打算阻拦黎桡随怡亲王行军练兵反正这人在哪都是作死,最好死在路上,曝尸荒野,为那些他残害的女子偿命。

黎桡离开后,她和周思年会找机会,将院中的女子都救出来,好生安顿。

但总得给他个教训。

于是十日后,怡亲王与黎桡领着随从行出不远,待天黑时,便先歇在官道旁的树林搭帐休整。

黎桡吃饱喝足,走出帐子,打算找个无人的地方解解手。

正解裤腰带,头突然被麻袋套住,漆黑一片。手脚挣扎乱窜,又很快被绳索捆紧,丢在树根下。

他惊疑不定,但实在别无他法,只得虚张声势地大喊:“你们是谁!胆敢绑架本官,知道我什么身份吗!识相的话就赶紧......唔!!”

裴筠庭嫌吵,索性踢他一脚,恶狠狠地威胁道:“管你是谁,再吵就把你舌头给剁了。”

黎桡闻言,立刻停止挣扎,以示自己的乖顺,怕她真的动手,还道:“女侠您行行好,我不骂了。您绑我所为何事呀?要财?还是”

周思年没好气地补上一脚:“谁让你多嘴了。”

“我不过是好奇二位想做什么。”

两人不耐烦地异口同声道:

“替天行道!”

......

......

仲冬风雪凄凄,哪怕骄阳高悬,照在身上也半点不见暖。

裴筠庭早早换上袄子,毛茸茸的,比起往日不说话时的清贵,更平添别样的几分憨厚可爱。

距燕怀瑾离开燕京,已两月有余。

再过几日,就是裴筠庭的及笄礼了。

一直等不到他返程的消息,几番打探后,裴筠庭渐渐失去期待。

起初还想,等他回来,定要摆几天冷脸,让他为自己的迟到赔罪,可日子一久,忙着准备及笄礼,便没时间念想了。

女子十有五则为笄,及笄礼对女子而言意义重大,与男子的弱冠礼不相上下,过了这个年岁,便可以行谈婚论嫁之事。

侯府众人,尤其长房,对此颇为重视。

裴瑶笙是过来人,每日准时准点的到裴筠庭房中来,教她需注意的礼节;裴长枫性格内敛,表现关心的方式也各不相同,但一得空,便经常领着裴仲寒来找她,要么下棋,要么切磋几番。

裴筠庭是知道他们用心良苦的。

兄长和姐姐一起宠大的妹妹,如今已到及笄的年岁,再过不久便可谈婚论嫁。裴瑶笙的婚事有了着落,之后也该轮到她了。

每每想起此事,几人便觉极为不舍。

及笄礼当日,镇安侯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往常交好的几家都来了,其中包括周思年一家,永昌侯一家,以及裴筠庭在翰林院时交情不错的友人,御史大人的小女儿江心月。

皇后虽无法到场,却大张旗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