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逃不出去了,这天下都是他的,就算藏到天涯海角,苟且偷生又如何?一来此非她行事作风,二来韩逋和燕怀泽、燕昭情的命比她的重要得多。
最好的法子,便是以她的命,换韩逋与一双儿女的性命。
一败涂地的人生,该是时候结束了。
皇后冷眼旁观纯妃几番变化的表情,倒也难得理解她此刻心境。
互相斗了这么多年,曾经的宿敌即将迎来生命尽头,她却半点未觉欢喜,更多的,是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
旧时的专宠和情爱,以及那般盛大热烈的偏爱皆作得假,对纯妃如此,何况旁人?
只见她踉跄几步,反应过来昔日种种,并非她一手掌控,反倒像跳梁小丑一般滑稽,在早被看穿的戏台上演着唯她自己活在想象中的故事。
恐怕那人连她来找皇后对峙都预料到了吧,这世间有什么是没有包揽在他棋局内的呢?
纯妃双目猩红,仰头大笑两声,恨道:“君恩,不过如是。”
“我没爱过他,自然不会为此难过。该被可怜的人是你啊,皇后娘娘。”她眼神无比讽刺,愈是绝望,便愈要用言语包裹自己,“你和他青梅竹马、相伴多年,什么甜言蜜语,什么山盟海誓没听过?到最后,他也不过全说给我这样的人听罢了。”
皇后如同一块无欲无求的木石般,看她的目光除了悲悯,再无其他情绪。
纯妃一凛,仿佛被她刺激到:“我与韩逋至少偷来了几年相爱相守的光阴,亦做好为彼此断头的准备,你呢?他为那所谓的天下委屈你,难道就是爱你 忘 ? 憂 ? 艹 ? 苻 ? 镄 ? 整 ? 理 ? 了?”
“多谢你。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本宫的事情,无需你操心。再者,你不必激怒本宫,本宫已非昔日的卫婉鸢。自作孽不可活,欺君罔上,意图谋反,随便哪条拉出来都够你诛九族的,堪堪偷来这几年的时光,知足吧。”
“无所谓了。”她袅袅婷婷,身着华美的衣裳,却好似空壳,“我已做好为他们赴死的准备,至于族人,当初他们为父兄和整个家族的前程将我送入宫中,可曾想过我的感受?眼下我也不想顾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