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认得,那是霍家的马车。
她过门不入,是想……
江野摸着下巴琢磨,见她走下马车,走进曹府,渐渐明白了她的意图。
霍小姐虽然被圣上赐婚给了景王,可说到底两个人也尚未成婚,按照大绥的婚嫁习俗,婚前是不许未婚男女私下见面的,否则传出去,对女子声誉影响不好。
江野转身飞奔入府,去景王的寝殿给他传递消息。
结果到了寝殿,却不见其踪影。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思考了一会,江野隐约知道该去哪里寻他了。
待他到了芷兰园,恰好看见隔壁曹府的墙头冒出了一个脑袋。
他们的王爷此时就站在墙脚下,好整以暇地仰头看着心爱的姑娘。
少女换上了那日翻墙时穿的裙子,烟霞色的轻纱罗裙,裙摆散开,好似枝头绽放的石榴花,浅色发带与墨发随着秋风卷起,掠过少女明艳清丽的眉眼。
霍令仪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墙下许久未见的男人,他正含笑望着自己。
越少珩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立在院子里,身姿一如往日那般挺拔,面容白皙干净,堪比山巅一抹清寒雪色,双眸却比春日耀眼,含着脉脉情意。
“令仪,你你,你小心些,别摔……摔着了。”曹婉站在墙边,仰头望着爬上墙头的霍令仪,担心地冲她喊道。
霍令仪坐在墙头与底下的男人对视了许久,闻言恍然回神,回头瞥了她一眼,冲她嫣然一笑:“不用担心,多谢你阿婉,回头我再答谢你,我先下去了。”
“哎,哎……”曹婉亲眼瞧见她的身影跳下墙头,吓了一大跳,那墙可高了!
她趴在墙边偷听,却迟迟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不由感叹,令仪身手果真了得。
霍令仪哪里是跳下去的,墙边给她准备了一张云梯。
她提着裙摆拾级而下,越少珩及时伸出手来将她搀扶下来。
脚踏实地后,她的心也跟着安稳落地。
抬头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男人,霍令仪下意识便想扑进他怀里,可她迟疑了。
胡蝶说他肋下中了一剑,很是要紧,而且还中了毒,如今身子骨脆弱,不可遭受外力撞击。
少女的顾虑,在青年眼里根本不是任何问题。
带着清润沉香味与温热体温的身躯主动覆上,霍令仪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被他双臂紧紧搂抱住,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一圈一圈收缩着力道。
越少珩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令仪,我很想你。”
霍令仪鼻尖一酸,眼睛莫名湿润起来,她很想笑着说,她也是。
可是喉咙像是被纸糊住泼了酸液,哽咽着说不出来,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抿唇时尝到了咸味,原来是泪水不知不觉从眼眶滑落。
她忽然嚎啕哭了出声。
她的反应把越少珩吓到了,手忙脚乱想要将她从怀里拨出,可她却死死扣住他的腰身,埋进他怀里痛哭。
越少珩哭笑不得,此时唯有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任她哭个痛快。
青山和江野默默退出了芷兰园,给他们二人腾出了相处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哭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越少珩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可她好似在眼睛里装了个泉眼,源源不绝地落下金豆子。
眼睛泛着水红色,哭得一抽一抽的霎是可怜。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可怜兮兮,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越少珩笑着问她:“还哭吗?”
霍令仪摇着头尝试止住眼泪,可一想到这段时间的委屈,眼泪涌上来,止都止不住,便诚实的又点着头表示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