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堂里有撩水的声音回响,屏风后只能听见窸窣脱衣声,大家出奇一致地保持着安静。
冯涣沉不住气,把衣服挂到架子上,凑到霍珣面前低声问他:“夷玉,你怎么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你认识他?”
冯昌颐只交代过冯漳保密,但他没想到霍珣也认识他。
景王刑部纵火一事在盛京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被骆家贪污案的风头盖了过去,但也不代表没人记得景王被罚禁足的事。
他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但是他却出现了。
霍珣原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却没想到他的要紧事竟然是儿女情长。
景王的一世英名都败在他姐姐的石榴裙下了。
但那是他姐姐,他感到与有荣焉。
霍珣主动替他保守身份秘密,挠着后脑勺故作轻松解释道:“不认识,在庄子里碰见过,说过两回话,他人还挺好相处的。”
冯涣撇嘴:“好在哪里,这些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没有跟我们结交的意思啊。”
霍珣替他说话:“他若是无意与我们结交,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呢,既来之则安之。”
冯漳往腰间围了块巾子,面色冷峻地对冯涣说道:“来者是客,当以礼待之。教养都被你吃进狗肚子里了?当面不得无礼,背后不得议人是非,回去抄三遍家法,再送我屋里。”
冯涣屈于长兄威严之下,只得悻悻闭嘴。
他并非怀揣恶意批评,只是觉得他高傲冷淡,不易靠近,与霍珣说的‘好相处’南辕北辙,这才与霍珣辩驳了两句。
分明只是无心之过,怎么就挨罚了。
冯漳绕出屏风,面无表情地下池子,寻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
越少珩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的冷待。
浴堂空旷,细微的说话声会有回音,他都听到了。
越少珩双臂伸展搭在池子边沿,他手长腿也长,展臂之后,几乎占了半个池子的长度。
与他们这些读书人不一样,他从未落下过一日锻炼,身上各处的肌肉线条清晰,却不显夸张,恰到好处的隆起,在暮色余晖的光影映照下,散发着雄浑的男性魅力。
不多会,霍珣等人也跟着下水了。
霍珣走到越少珩身边坐下,主动跟他搭话,越少珩话虽不多,但句句都有回应。
冯涣往霍珣身边挪去,也尝试插话。
没想到,越少珩果真理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冯涣见他这样好说话,不由放开了些胆量,“明日就是七夕了,越公子孤身一人到此,也不知成家了没有?要不要与我们搭个伴一起到河边放河灯祈福许愿?”
越少珩听霍令仪提起过,这个冯涣与她性格相近,因而关系要好,他直来直往,想猜他心事,看他表情足矣。
越少珩看出来了,他在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消息。
越少珩不动声色,往自己身上淋水,水色泛着滢滢光泽,争先恐后地从他胸膛肌理滑下。
他瞥冯涣一眼,反问道:“你要祈什么愿?”
冯涣朝他挤眉弄眼道:“七夕嘛,还能许什么愿。”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冯濛说道:“我知道四哥许什么愿,你想许愿何家的小娘子早日看上你。”
冯涣的心事被他揭穿,恼羞成怒肘击他一把:“胡说八道什么。”
冯濛有些得意:“你天天去墨海斋买书,其实就是为了假装偶遇何小娘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不喜欢看书呢。”
“三表哥,真有这样的事?”霍珣激动地推搡冯涣的手臂,眼底的八卦魂熊熊燃烧。
冯涣被左右夹击,不耐烦地挥开他们:“哎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