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花自觉失言,弥补道:“表小姐提醒的事,奴婢思虑不周。请姑娘沐浴后在厢房歇一觉,奴婢去外头的成衣店里采购一套新的。”
云语容说:“就这么办吧。”
沐浴后,云语容换了寝衣,躺在软被层叠的床上,合上眼,倦意上涌,陷入了梦境。
这一觉睡得香沉,醒来时红日西斜,霞光万丈。
热闹喧嚣声从前方正堂远远传来,云语容坐起身,见床头摆着韶花精心挑选的衣物。
上衣是一件缠枝莲暗纹竖领对襟白长衫,如意纹珍珠云肩,下装是花鸟织金紫纱襕裙,凤头翘履。
韶花道:“姑娘肩瘦如柳,若是穿上这件珍珠云肩,定显得温婉娇俏。晚宴还有一个时辰,奴婢服侍小姐梳妆换衣。”
云语容微笑道:“难为你们用心,这就更衣妆扮吧。”
妆台边,云语容身影柔丽,窈窕宛若无骨。
雪素挽起乌发,露出干净白皙的脖颈,肌肤莹润如玉,不禁教人失神。
云语容的目光落在铜镜上,镜中女子五官精致,般般入画。
她拈起一片薄片胭脂,放在唇间轻抿,饱满的双唇立刻变得红润。
雪素问:“姑娘用哪一套头面?”
云语容伸出纤长莹润的手指,抚摸过桌面上成排的首饰,拿起一只琉璃耳环,慢慢穿入耳洞,琉璃耳坠挂在小巧耳垂上,晃动时明耀生辉。
雪素忍不住说道:“姑娘比画中人更美些,公子纵有丹青妙笔,只画出六七分相似,纸上人到底比不上真人妩媚动人。”
云语容问:“什么画像?”
雪素道:“就是公子挂在书房的那幅画像。”
云语容脸上闪过一丝奇怪,雪素入府时间尚短,她自然不知道云语容与宁渊六年不见。所谓女大十八变,宁渊怎能凭多年前的记忆画出她如今的模样?
大概,他画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位与她相貌相似的女子。
想到这里,一阵警觉升上心头,旁的不知道,前几日遇见的那位黑衣女子恰巧与她相貌相似。
很快梳妆接近尾声,云语容匆匆看了一眼镜中妆容,对雪素道:“画在何处?我去欣赏欣赏。”
雪素在前方带路,不多时,来到一间宽敞的书斋。
两侧书架堆满书册,内有花几,花几上摆放着花瓶,瓶中也插满了卷轴,左壁临窗处挂着一副美人图。
云语容将画轴取下,两手支起画卷仔细观看。
画中女子背靠假山,坐于凉亭中,身前是一块棋枰,她手执黑子,悬在棋枰上方,将要落子。
女子眉目细腻,栩栩如生,执棋的手指戴着指环,用金色细链与手腕处的手环相连,以细碎的红宝石点缀。
霎时间,云语容犹如五雷轰顶。
再往下看,见一行肆意洒脱的行书题跋:萧兰曦之像。
云语容脑海中一阵山呼海啸。
这位名叫萧兰曦的女子与那雨夜杀手如此之像,让她有了不好的联想:这女子会不会就是今晚的新娘,她是不是就是那晚的凶手?
不不不,宁渊口中的表嫂酷爱佛法,她贵为郡主,怎会说凉国话,又怎么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
云语容滑坐进椅子里,双目呆滞,裙摆处的夕阳渐渐消失。
雪素在屋外等了许久,见天色已晚,进来说道:“姑娘,婚宴开始了,我们过去吗?”
云语容思忖一下,要来一块素纱遮面,向宴席走去。
庭院处处挂满红绸,宾客盛装出席,雍容缓步,或三两个聚在一起,满面笑容,拱手作揖,互相问候。
艳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首辅大人真是好福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