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于燕,剪着一头并不整齐的短发,眼角有泪花,但神情是温柔的,似在倾听、思考,又似在无声而克制地倾诉。
她的视线转到旁边的标牌,题目是“想念。”
想念。
她好像猜到她在跟谁打电话了。
“能看懂吗?”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
“有那么点味道。”
“是不是觉得她和平时不太一样?”
“嗯。”戴秋娆看他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别告诉我你暗恋她。”
“我要是暗恋就没蒋攸宁什么事了。”陈越打量她,“照你这逻辑,我捕捉到每个人动情的瞬间,都得自己先动情?”
“可这是特写,而且,她的不止一张。”
“这只能说明她很丰富。要是数量能说明问题,那我给你拍套写真,是不是就等于追你?”
“……找你拍写真贵吗?”
“比医药费贵。”
“呵。”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真想不通,于燕怎么会和你这种人交朋友。”
“我哪种人?”
戴秋娆没接茬,掏出手机,意味深长地看他:“想知道就加个微信吧,帅哥。”
“……”
陈越眯眯眼睛:看来这回是遇上对手了。
。
因为赶上跨年活动季,美术馆延迟开放到晚上八点。于燕和蒋攸宁看完时天已经黑了,本来要去工作室,吴桐和林晓却想念儿子要提前走,聚餐只能临时取消。
蒋攸宁给戴秋娆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她自己回去,就先带于燕回了家。
于燕现在饿不得,晚饭便在最近的餐厅解决。比起蒋攸宁的手艺,餐厅饭菜的味道和新鲜感都有所提升,于燕吃得很是满足。她如今能自由支配时间,吃饱了走走路,洗漱完看看书,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
蒋攸宁照例接来热水给她泡脚,泡完又给她按摩,见她拿着手机点点点:“还在忙?”
“不是,和朋友聊天。我发了摄影展的消息,很多人感兴趣。”她打完字,“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傅总吗,我采访过他两次,和他太太倒比和他更熟。”
之前在汉城,傅太太看到她朋友圈的求助信息,给她寄了很多口罩和消毒液,后期给岚城医院的捐赠也数目不小。那位傅总不仅买物资,还自己造物资。一边从美国采购高端设备,一边在去年12月份就买下了一个口罩厂,用他主业的现金流和人工增加生产线,既帮大家渡过难关,又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于燕感叹:“一个人的能力和责任不一定成正比,但愿意用能力去实践责任的人,理应得到大家的尊重。”
“是。”蒋攸宁表示同意,又听她问,“刚才吴桐提起疫情过后,医护人员的社会地位和声望有了明显提高,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他说错了吗?”
“没有。”社会舆论导向的转变,他能感受得到,“地位提高是好事。”
“但你好像不太愿意听别人说医生很了不起的话。”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
群体被抬到能被大家尊重和监管的高度就够了,大家相互体谅,换位思考,就能减少很多矛盾,但抬得太高反而不好,毕竟医生和所有职业一样,都是学以致用,奉献是应该的,而过于强调奉献则可能引起道德绑架。
“也是。”于燕点头,“夸奖是动力,也是压力,夸奖越多,意味着你越要优秀,越来越好,而当你稍微犯一点错,够不上他们的夸奖,就会产生落差,导致期待变成指责:啊,这人怎么这样……”
蒋攸宁笑,理是这么个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