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生辰是何时?”

“为师早就忘了。”

“怎么像个老头一样记性不好?”蔚招摇摇头,“那就当是今天吧,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夜幕垂落,凉意袭人。

这是宫内一处园林,倏有夜风吹梧桐,乱叶障目,叶去花落。

未满六岁的稚子手中的剑也是孩童用的款式,又细又短,一看就是从演武场上顺下来的。

小孩儿微沉下身,手中剑一挑一送,破空声轻泠,划过的弧光如月明。

与其说是观赏性的剑舞,不如说是场上杀敌对阵的剑招更为合适。

最后一挥,蔚招反手轻转,身体随剑势而动,划弧成圆,剑光迟滞,久久未曾消散,竟仿若一轮圆月。

直到这一刻前,楚晏始终是一声不吭的,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吝啬于牵动面部肌肉,显得格外疏离冷淡,垂下眼时有种冰冷的锋利。此刻他的目光从那轮圆月落回蔚招身上,眉眼恍若冰雪消融,如这春日清风。

“这是……”楚晏陷入回忆,“这是为师年轻时所用的剑法,已经几百年不曾用过。你是从何处学来?”

“姑姑那里的留影珠。”

数百年前,圣院大比,华发少年一袭白衣,脊背笔挺,负剑立于台上,一抹寒芒出鞘登转如游龙,刃尖遥指台下人,佼佼剑姿隔着留影珠都足够美丽得摄人心魄。

蔚招悄悄练习许久,才能划出这一道月亮。

他的胸膛因剧烈运动而微微起伏,目灿若星地看着楚晏。

楚晏俯身擦拭小孩额前的汗水,若有似无地笑了声,道:“远远看着倒还像那么回事。”

蔚招瘪嘴,转身跑开了。

十数年弹指一挥间。

怀中的少年仍旧是那慵懒的性子,恐怕自那以后,再也没主动拿起剑。

或许还要再加上今日。

若非楚晏有意,蔚招那柄木剑怎么会刺中?他凡事都考虑周到,自以为所有事情都有两全的办法,总归是对蔚招好的,却独独忘了当事人心里的感受,一时之间束手无措,不知如何哄人,便任由对方撒气。

“为师都想起来了,别生气。”楚晏安抚性地抬手轻轻拍着蔚招的背,这动作隔了十几年,却未显生疏。

倏地,他按住对方肩膀,抬起蔚招的下巴。

少年双目血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无端生出一股暴虐的邪意。

在楚晏看不到的地方,蔚招掌心那颗由木婴留下的红痣越发红艳,手中的木剑轻轻颤动,竟在楚晏体内分岔成无数细小的枝条。

楚晏心下一凛,抽身而去,下一刻,那柄木剑的无数枝条骤然向外发散,急速生长,但凡楚晏的动作再晚一息,这些枝条就要贯穿他的身体。

“这是鬼渊之物?”楚晏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隐隐含着一丝厌恶。长剑应心而动,从草地飞回他手中,胸口的鲜红逐渐扩大,楚晏却像根本不害怕伤口撕裂一般执剑疾驰而来。

“等等!”

一道少女惊呼响起。身姿娇小的裴妙妙不知何时出现,她伸出双臂挡在蔚招身前,急匆匆喊道:“我不知道蔚师兄做了什么,可、那一定是有苦衷的,楚尊者,求您不要杀他!”

女修一改往日胆怯,紧张地直视楚晏,“蔚师兄正直善良,待人平和,从不与人起争端,他只是一时不慎中他人诡计,楚尊者,您明辨是非,一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尊何时说过要杀他?”楚晏的眼神一直未曾落在裴妙妙身上,他看向女孩身后,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一丝焦躁,“你让开,本尊只是要除掉他手中那鬼渊之物。”

裴妙妙回头看了一眼那造型古怪的木剑,以及蔚招身上逐渐缠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