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有那么多机会,你选现在谈?”
“私下里。”他强调道,就好像占用我的私人时间天经地义一样。
麦卡德就是这样子,从我还在FBI那会儿就那样了:每天从走廊里呼啸而过,几乎从不休假,而且不但自己不休假,还经常拦着我休假。
因为人人都应该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人必须得休息,但是案子永远不会停止
但是我怀疑我们敬爱的麦卡德探员并不理解,他好像以为只要自己永远勉强自己,就能救下所有人。
我认为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
我永远忘不了我想去意大利度假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麦卡德把我在机场截住,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咱们浪费每一分钟,都有人会死。”
他说话那个笃定的程度,就好像是我杀了他们一样。
所以当他之前写邮件说「对你的健康不利」什么什么的鬼话的时候,我知道他肯定指的是心理健康,他才不关心任何人的身体健康。
反正整个部门的人都深陷胃溃疡的泥沼。
正是因为我不幸地太过了解他,我真的很想把门甩在他脸上。而麦卡德,作为一个行动派,立刻用鞋卡住了门缝。
他脸上挂着的那个表情是他通用的五号表情,意味着“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然后他说:“我想跟你谈谈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不想跟他谈这两个连环杀手就跟一般人不会想跟父母谈自己的夜生活一样。
反正你知道他们不可能赞赏你的夜生活;
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人,我最不想跟麦卡德谈这两个连环杀手。
我希望一个人对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的立场至少是“啊,我确实不喜欢杰克森?波洛克,但是他是个现代绘画大师”。但是如果把麦卡德放在这个比喻里,他不但会大声诅咒杰克森?波洛克,还会跳起来往这位艺术家的墓碑上泼油漆。
但麦卡德就这样坦坦荡荡地堵在门口,简直像是在暴雨里心痛欲裂的落魄情人。
所以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把他房间来,他立刻大摇大摆地占领了我的起居室,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一串文件袋,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我没权限看的。
“你肯定意识到了,”他这样单刀直入地说道,“这几个月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