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在这个镇子里,按女招待的说法,他吃完午饭应该就继续开车往前走了。
或许他在下一个城镇、或者下下个城镇落脚,但我却不得不住了下来:
今天雨下得太大了,气温低得惊人。我找到那个女招待的时候以及很晚了,看外面泥泞的情况,我或许应该先住一晚再离开。
入住旅馆之后史密斯先生打电话来问我现在的状况如何,我不知道他对现下的进展满不满意。
毕竟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对我、他的人生以及整个世界都不太满意。
不过我理解他,毕竟他才是那个有十五万的保释金要交的人。
“无论如何很感谢您的努力,”他干巴巴地、客套地说,“您正在做我做不到也无暇去做的事情。”
当然如此,他只是在有风险地把嫌疑人赎出监狱。
而我是有风险地把嫌疑人抓回监狱并不是说我觉得我跟他比起来有多高尚。但是总有些人是在做一些好事,对吧?
我知道兰登那样的人逍遥法外对所有人都毫无好处。在我躺在床上的这个时候,脑海里还浮现出他令人生厌的红脸膛。
2016年10月16日
我写这篇日志的时候正在医院急诊室里包扎兰登那个婊子养的真的很喜欢往人身上捅刀,看他是怎么对他前妻的就知道了。这个混蛋在我的肩膀上开了一个洞,妈的。
好吧,我应该从头说:我找到他了,从今早启程之后又过了两个小镇,把他从一间我能想象到的最破的汽车旅馆里拖了出来。
而这家伙显然一边逃亡、一边酗酒,他身上那味儿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尽管如此,这混蛋还是抽空在我的肩膀上捅了一刀。看照片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壮得难以想象,我们不得不在汽车旅馆里打了一架,撞碎了镜子和玻璃推拉门,最后我才用枪托把他砸倒。
现在我在急诊室里排队等着缝针,兰登被我五花大绑留在车里了。半夜三更,正是急诊室最忙碌的时候,我觉得可能等到我流血流干也不会有个护士过来看我一眼。
我处于疼得龇牙咧嘴和百无聊赖中间的一个过渡阶段,只能翻急诊室提供的《维斯特兰每日新闻》分散注意力什么人还会在急诊室里看报纸啊?好吧,我。
结果证明这是好多天以前的报纸了,报纸上还在报道维斯特兰钢琴师杀了一个黑帮老大那事,他把那个家伙穿在一根木桩上树在苹果园里了,事发的时候照片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那看上去简直跟什么邪教场面似的。
报纸上是WLPD的那个侧写师接受采访的内容,我读了一会儿。在护士来找我之前,我不可避免地把那个版面沾得到处都是血:“维斯特兰钢琴师很危险,”当本报记者采访完哈代警官之后,在场的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奥尔加?莫洛泽女士对我们表示,“很多人因为他选择的谋杀对象往往有犯罪前科,因此会认为他是义警或者至少认为,他自己会以为自己代表一种超越了法律的正义的审判,但须知他并不是这种人。”
“他不是站在正义的角度残杀他们的他为了自己扭曲的快感残杀他们。因此不要认为,自己只要没有任何前科,钢琴师对自己而言就是安全的,只要他需要,他会杀掉任何人。”
他当然不可能是义警显而易见,没有什么义警会剖开人的内脏、砸碎他的骨头,没有什么义警会把人切成一块一块的摞成堆状。然后把他的头放在那堆尸块上,再在尸体湿淋淋的头颅上戴一个王冠:
我第一次听说维斯特兰钢琴师,就是看见那个案子的现场照片,当然是打了马赛克的版本。
但是那也掩盖不了事情的触目惊心。
天啊,想想吧,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