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依然在被热情的狗狗袭击。在他发愣的时候，因为在野外跑来跑去而有点兴奋过头的伯恩山犬又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舔了好几口。

他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把狗狗推开一点，用那种非常平静的、难以分辨情绪的语气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继续和那只狗抛接木棍，就好像刚刚赫斯塔尔只是说了一句跟晚餐和意大利面有关的话题似的。

但是他们应该都知道并非如此。况且赫斯塔尔也没错过他偷偷地、微微翘起的嘴角。

赫斯塔尔摇摇头，低下头去继续看那本诗集。直到又过了十几分钟，阿尔巴利诺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蹑手蹑脚地绕到他的身后，把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赫斯塔尔把手里的诗集又往后翻了一页，顿了一下，然后才困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并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他的手指触到了枝叶而丝绸一样柔嫩的花瓣，阿尔巴利诺戴在他头上的玩意是一个花环。

“你真的是个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吗？”赫斯塔尔忍不住皱起眉头问。

而阿尔巴利诺对他这态度充耳不闻。或者说，正是因为他能对赫斯塔尔的许多态度充耳不闻，他们才能和谐地相处到现在。

他只不过是笑眯眯地介绍道：“是迷迭香和马鞭草，河堤那边生长了很多。”

赫斯塔尔把花环摘下来：那是个由迷迭香的针状叶片、还有紫色和蓝色的花朵构成的花环，大量精巧地交织在一起的花朵让它看上去像是一顶蓝紫色的王冠。

赫斯塔尔伸手摸了摸花环边缘有点参差不齐的那一角，阿尔巴利诺向来追求完美，很少在这种小手工上出现类似的纰漏。

于是赫斯塔尔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阿尔巴利诺挠了挠脸，显得有些无奈：“唔，被嘉比啃了一口。”

“狗不能吃这种东西吧？”赫斯塔尔觉得他们在聊的内容已经完全偏离的主题，逐渐走向一个奇怪的方向，“你让它吐出来了吗？”

“放心吧，她并没真的吃进去……”阿尔巴利诺说着，但是声音诡异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正看着那只在不远处撒欢的狗，然后眉头慢慢地皱起来了：“等一下，她现在又在吃什么东西？”

赫斯塔尔抬起头，看见那只狗正把草地上的什么玩意奋力往喉咙里吞。

无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都不是艾玛会希望它吃到胃里的东西。赫斯塔尔叹了口气，把花环随手扣在阿尔巴利诺头上，又把手中翻开的诗集往他的手里一塞，然后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吧。”他仿佛很无奈似的说道，他伸手抚平外套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向着那只伯恩山犬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阿尔巴利诺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诗集。不知道是赫斯塔尔有意还是无意，现在他手中翻看着的那一页上正写着这样的诗句

Para mi corazón basta tu pecho,

para tu libertad bastan mis alas。

之于我的心你的胸部已经足够，如同我的双翼之于你的自由。

Underneath The Tree

【“你得到了。”】

阿尔巴利诺说：“赫斯塔尔，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事情是在平安夜当晚发生的。

圣诞节又到了，霍克斯顿的人们把时间花费在购买节日物资、装饰圣诞树和给自家院落扫雪上；

街道上已经有一种浓浓的圣诞氛围弥漫开来，商店开始用雪花饰品、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玩偶装饰自己的店面，橱窗里挂出各种圣诞促销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