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五天,赫斯塔尔晚上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个脖子被折断的死人。
这事发生得很突然,至少赫斯塔尔出门前并没做好这种程度的心理准备。
另一方面,虽然赫斯塔尔只是被阿尔巴利诺打发出去买松肉锤的。但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考虑,他一直把防止血液四处渗透的防雨布叠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
而在小巷里被人拦路抢劫还被对方动手动脚这种事。就算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也预料不到的。
如果那个拦住赫斯塔尔的人只是想要抢劫,可能并不会落得被折断脖子的下场。
但是鉴于他还试图摸赫斯塔尔的屁股,那么留给他的就没有什么好结局了。
这件不幸的事故发生的时候还是白天。就算是小巷地处偏僻、四下无人,也并不是干任何事的好时机;
因此赫斯塔尔勉为其难地用新买的松肉锤一根根敲断了那家伙的手指。
他对于死人没有任何兴趣,又不太想把明显遭受过折磨的尸体就这么留在原地。
于是干脆把毫无生气的身躯塞在了后备箱里,在回家之后把尸体随便丢给了一脸茫然的阿尔巴利诺。
“那我在你眼里跟焚化炉到底有什么区别?”阿尔巴利诺假装委屈地问道,一边假装委屈一边把沉重的身躯从汽车后备箱里拽出来。
“焚化炉没有你这么多话。”赫斯塔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尔巴利诺没再多说什么,他看上去甚至对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并不惊讶。
只不过是显得有点心疼新买的松肉锤现在他没法用敲碎过人类手指、还沾着血渍的玩意锤松牛排了。
当阿尔巴利诺把尸体往地下室拖的时候,狗狗对着这没有灵魂的奇怪肉体不安地吠叫。
就好像它重要意识到了某些潜藏的危险,到最后赫斯塔尔不得不抓着项圈把伯恩山拖到书房里去关起来。
这天晚上,阿尔巴利诺挑剔地留下了尸体的一部分骨头。
然后把剩下的部分切碎后跟画家倒掉洗笔筒里的水一样倒在了弗罗拉市周遭绵延不尽的针叶林里。在冬季来临之前,食肉动物就会把那些碎屑吃得一干二净。
当阿尔巴利诺用刀子把死者的手指骨从皮肤里剥出来的时候,赫斯塔尔在注视着他。
赫斯塔尔觉得那些逐渐爬上对方的手的猩红色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第六天,艾玛?格兰特打电话给赫斯塔尔说,她已经把出差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顺利的话一天之后就能乘飞机回国。
这天的天气非常之好,下午的时候,室外的植被和树木都被镀上了一层浓郁的灿金,那完全是人们能想到的、秋日里最美好的时光的模样。
于是阿尔巴利诺兴致勃勃地拖着赫斯塔尔走出家门去,还不顾赫斯塔尔的反对带上了野餐篮,并且在野餐的篮子里放了三明治、甜点、野餐布、速写本还有赫斯塔尔的那本诗集。
他们的家附近方圆几公里之内都没有其他居民,有主或者无主的原野已经褪色成了深浅不一的金色和黄色。他们顺着流经房屋附近的那条河一直向前走,听着清澈的水流敲打河底的鹅卵石的声音。狗狗在他们身边跑着,发疯一样在草甸里打滚。
最后他们在一棵高大的枞树前停下,阿尔巴利诺把蠢兮兮的蓝条纹野餐布铺在树木的阴影下面。
赫斯塔尔在这种时刻不会承认自己从未和任何人出去野餐过不知道为什么,承认这种事实让他感觉到脆弱。虽然他不介意在阿尔巴利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说实在,对方已经见得够多了)。
但是在有的时候,他还是想给自己保有一点最严但是事实就是,他的父亲不曾有这样的闲情,他也未曾深交过什么朋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