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的心底有一个小声音再说,“这样做就是对的吗?这个人残害了那些孩子,如果红杉庄园继续存在下去,他可能也会残害你救他的命是值得的吗?什么才是正确的?这一切挣扎都还有意义吗?”
对方松开手,那具软绵绵的身躯无声地倒在地上,那个人转向他,五官依然浸在浓重的阴影之下。
下一秒,那个人忽然动了。
米达伦没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日后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记忆只会被深重的恐惧感撕成碎片,他再没像这一刻一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一头从黑暗中脱壳而出的怪物。
有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于是重重地向后倒在地上。
对方用膝盖压着他的腹部,一只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腕。而之前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挪到了他的太阳穴附近、粗暴地扯着他的头发。
米达伦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就好像狼在他颈间吐息。
那只握着米达伦的手腕的手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扭着。直到那把蝴蝶刀从米达伦的手里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米达伦发出一声吃痛的哼声,然后对方松开手,从边上的地面上捡起那把蝴蝶刀。
冷冰冰的刀刃擦过米达伦的咽喉,米达伦用好不容易被对方松开的那只手胡乱摸索对方的手腕。
但是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使他没法把那把刀挪开。他感觉到颈间微微一痛,然后温热的液体就顺着颈间流了下来显然是那把蝴蝶刀把米达伦的颈间割出一条口子来。
米达伦拼命挣扎,但看来是无用的,而园丁则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上去轻柔而又愉快。
“用你来象征「未来」,用奥瑞恩?亨特来象征「过去」,是一种不错的构思。”他说,淡漠的语气听得米达伦心头一凉。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可惜,并不在蓝图之中。”
“肃静!”法官敲着法槌喊道,尽管他显得绝对严肃。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里也蕴含着深深的震惊,“肃静!”
但是他的努力显然作用不大,在阿玛莱特那句话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法庭轰的一声炸了;
此时此刻,里奥哈德?施海勃感觉好像有一千只苍蝇在自己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天啊!他想,天啊。这下阿玛莱特在人们的眼里可不只是「被怀疑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家伙」了,童年的伤害、近三十年的蛰伏、当然还有「复仇」,这简直是一出限制级版本的哈姆雷特。
读者们会喜欢这个故事的。无论他们关不关注斯特莱德或者钢琴师、有没有足够的正义感,他们都会喜欢这个故事。
或许把他描绘成一个悲情的受害者也不错,人们不在乎死去的人和法律,在不是自己的亲近之人受害的情况下,有着这样的过去的人总是特别能引起旁观者的同情。
或者,从他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角度来说,事情就更好考虑了童年创伤,仇恨,对强奸犯出乎意料的心狠手辣,对方简直是个活脱脱的变态杀人狂典型模板。
“你看上去并不惊讶?”正在这个时候,施海勃听见莫洛泽对护工说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连环杀手并不是各个都有童年创伤,但是差不多也有一多半了。”
莫洛泽用非常闲适的语气说道,“当然,必须强调的是也不是每个有童年创伤的人都会成为连环杀手。总之,在赫斯塔尔那样的人身上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感到太奇怪。”
幸好人群的主体并不是这种「遇到什么都不会感到奇怪」的人构成的,里奥哈德?施海勃忍不住想到,那样世界该有多无趣啊;
奥尔加?莫洛泽恐怕在昏迷中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