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连云周什么时候停下大篇幅的吐苦水你都不知道,只见他握着手机慌慌张张按住你的胳膊,满脸歉意匆匆说:“啊啊啊今天家庭聚会我爷爷点名要见我,我最害怕他了,不能一起吃晚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赶过去了,到家后一定要给我发信息!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来找你!”

你愣愣地听完他一长串发言,轻声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连云周已经向前小跑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你措不及防收到了一个抱抱,他正面抱你的时候喜欢把头埋在你的颈窝里,细软的头发和冷硬的耳坠一齐黏在你的耳后,路边的人朝你们露出善意的微笑,像是在说“年轻就是好啊”

这一幕本该很腻歪的,公共场合抱抱也实在不雅观,可能出于连云周爆棚的少年感加持,又或者真的像路人眼神表达的那样,你们看起来就像一对纯真又般配的情侣,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相拥,你和他共同组成了一本需要边注射胰岛素边翻看的纯爱漫画,绘出了一格青涩的浪漫。

“被你保护的感觉真的……我很开心,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连云周说得很坚定,你的心也因为他的真诚涌出无限柔情。你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轻快:“我也很开心,非常开心,快点走吧,不然一会就要有人挨骂喽。”

“啊啊啊啊我走了!我会想你的!回家记得跟我发信。”

“一定。”

63

目送连云周离开后,你自己慢悠悠溜达回家,小文预测的转机并没有出现,回到家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你这样想着,有气无力垂着胳膊,把钥匙插进锁眼里,缓缓转动门把手。

进门,换鞋,放包,扯掉勒人的内衣……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你停下了脚步,整栋房子寂静无比,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丝丝缕缕的腥气从半敞的卧室门缝四散开,手中的白色蕾丝内衣似乎都被这股浓郁的腥气染得鲜红。

卧室内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透不出任何光线,那里有你温馨舒适的床,有装满漂亮裙子的衣柜,有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一步之遥的门内世界你闭上眼走路都不会撞到桌角,正因为你如此熟悉,所以才迟迟不肯抬脚进去。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在你生活两年的地方独自举行了一场血腥的盛宴。

规避危险是人的本能,你应该逃走的,大脑在哭泣尖叫,它拒绝推开这扇门,可你的腿却石化了,没办法向后退哪怕一步。

“姐姐回来了是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说这句话的人是笑着说的,从“姐姐”这个词开始,到询问句最后上扬的语调,他一直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

弯起两边嘴角的幅度应该不大,他在笑,隔着一扇门和一段距离,传达给你的却不是喜悦和快乐。

客厅干净明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你的后背,可你却一点也热不起来,面前熟悉的黑暗诱惑着你,你微微侧头,松木打制的架子上赫然摆放着装有死去毒蛇的标本瓶,浸泡在药液中的竹叶青不再鲜活,原本绿辣的长躯由于死后染色体流失,变成另一种灰扑扑的闷绿。

令人畏惧的毒蛇被储存在绝对安全的瓶子里,这何尝不是一种驯服,它不会突然窜起喷射毒液,死去的毒蛇和温顺的狗也没什么区别。

你是要一直躲避伺机而动的像蛇一样冰冷的人,还是要驯服他呢?

你轻轻推开门,僵硬的双腿内血液开始回流,没有胸衣的束缚,心脏顶撞胸口的声音似乎听得更加清楚,你数着心跳的节拍,缓缓走了进去。

心心念念的奶牛猫乖顺地趴在床上,蜷缩起小小的身体,黑发的少年背对着你坐在床沿上,流血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猫咪,滴落的液体浸透了你的碎花床单。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