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嫒拉着他前行,一边与几日不见的孙乾随意聊道:“云长翼德呢?”

孙乾回她:“二位将军在操练士兵。”

“子龙呢?”

“子龙将军在查阅军备。”

“子仲回来了吗?”

“糜竺先生离去后尚未回新野。”

几人来到府内,孙乾就派人去唤来留在府中的人。

他对一屁股坐下,姿态随意的穆嫒和徐庶说道:“此人从许都而来,四处打听单福先生行踪,只说有要事禀告。主公与先生都不在府中,故差人前往水镜庄上送信。”

水镜庄上自然没人,水镜先生听了此事,稍一思索后,让人把信送到了穆嫒他们所待之处。

此时穆嫒听孙乾话里的许都二字,眉头紧皱。

在她这里,如今天子所在的许都和“曹操”是密不可分的。

这人从许都而来,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此事是否和曹操有关。

徐庶听闻此人是来找他,他与穆嫒相望一眼。

穆嫒复看向孙乾,抬手示意:“快请。”

徐庶从席间翩然起身,身长玉立,腰间佩剑。

不多时,一寻常百姓打扮的人低首仓促前来。

他手里挟了份书信,进来就跪地行礼,递出信件:“我是徐老夫人馆内仆从,特来此处寻找先生,现有老夫人亲笔书信一封奉上。”

穆嫒还在低头思索徐老夫人是谁,站立在一侧的徐庶已面色大变,匆忙上前,白色衣摆逐渐消失在她视线之中。

徐庶从那人手中取了书信,打开阅览后,整只手都在发颤。

孙乾侍立在左侧,不解看他。

穆嫒坐在席上,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此时,只见徐庶阅了书信后,袖手而立,情绪纷杂,步伐微乱地往窗边而去。

穆嫒瞧着他,心里直突突,张嘴想问,又看到那送信的人还在,眼眸一转先挥退他们:“下去吧。”

“是,大人。”

人走后,她立马起身,靠近窗边的徐庶。

“元直……”她唤,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

窗边人缓缓回首看她,玉容上的愁怜印入眉眼。

平日里的放浪褪去,他此时的姿态,让穆嫒有些无措,似乎两人间隔了很远的距离。

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言,只是把手中书信递出,抬起衣袖遮挡住漫上水雾的眼眸和悲戚不甘的神色。

曹操此人……他早该有所提防的,可这段时日,他却被蒙了眼。

穆嫒打开书信,仔细一看,惊愕不已。

“这……徐母……”

信上言明,曹操言徐庶背反,抓了徐庶母亲入狱,如今徐母命悬一线,来信求救,只待徐庶去许都相救。

徐庶放下衣袖,眼中有忧愁溢出:“曹操用计,囚某母于许都狱中,欲害之,慈母手书来唤……”

忽而,他倾身抱住穆嫒:“主公,此行我不能不去。”

幼时丧父,他深受母亲教导。母亲虽是女子,却教会了他什么是顶天立地,什么是忠义仁孝。他杀人逃难,流落别处时,也是母亲一直在暗中接济。

如今,慈母有难,如何能背孝而不顾?

穆嫒愣在原地,曹操此计,当真是在不经意间把她狠狠砍了一刀!

她现在身边只有这一个人能出谋划策,用兵退敌,若他离去后,曹操再起兵来犯……

穆嫒压下惊慌,环抱住他,温声问:“去许都救令慈后,还回来吗?”

徐庶闭目:“主公,如今慈母受难,我方寸已乱,此后之事容再图之。”

穆嫒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