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美人状似不解地歪了歪头,俏皮又可爱,然而从那张檀口中吐出的言语却迅捷锋利如刀,“你不是说他只是家里硬塞给你的包袱、童养媳,我才是你心目中唯一的妻子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他是老婆了?那我算什么啊?你通讯录里备注老婆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较真儿干什么?这跟今天的事没关系!”宣云被这几句毫不遮掩的辛辣嘲讽刺得脸上一热,下意识去瞧魏安的反应,“你别转移重点,你们两个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一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魏安肯定听见毓凝说的话了,只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哭。他这会儿已经不似先前那样大声嚎啕了,只是低着头啜泣着,时不时用手背抹一把眼角,明明知道自己在看他也不肯抬头,显然是委屈狠了。被自己打过的半边脸颊高高地肿着,泪水滑过时留下一抹亮晶晶的湿痕,看得宣云心中像是涌过一层小电流般酥酥麻麻,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百般不是个滋味。

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动手打了他呢?他们宣家可没有打老婆的习俗,传出去丢人不说,自己也,也难免有点心疼……

白毓凝冷眼瞧着宣云望着魏安的那种神色,那种已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无法掩盖的情绪……就像是近来越来越懒得伪装、懒得再维持这场恋爱过家家的自己。

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以前还觉得拜倒在自己脚下的人的反应颇为有趣,现在已经感觉越发索然无味了。不是真正喜欢的人,征服再多也没意思,更不值得骄傲。

只可惜,自己的一片真心,却怎么都入不了这个呆子的眼里去。

青年剜了正窝在丈夫怀中小声抽噎的男人,刚要再开口挑拨几句,忽然就见宣云抬头瞟了自己一眼,眸底神色几度变幻,最终定格在一片晦暗的焦躁郁色之上。

“今天的事先就这么着吧,往后再说。”宣云说,“我现在得赶紧带着魏安回去,我妈听说他丢了也急得不行,我们今天就在我妈那儿住下了,不方便带你去,改天我再叫司机过来接你。”

宣云说完就搂着魏安转身要走。才刚走出大门,就听见从身后传来幽幽一声笑。他绷着面皮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恋人脸上的那种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神情。

“……奸夫?”

不再是老婆、心上人,而是奸夫吗?

这个片刻之前才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仿佛是出自潜意识里的词眼,此刻听起来却那么的尖锐、那么的刺耳,令宣云的全身肌肉都不由得一寸寸绷紧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盘桓在自己心头的种种情绪,那种夹杂在焦急、不安、忧虑之中的异样情愫,那些难以启齿、不愿承认,却强烈到让自己恨不能提刀杀人的愤恨与怨怒之情……与古往今来所有亲眼目睹妻子红杏出墙、自己头上绿帽累累的王八怨夫简直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自己今天根本就是来捉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