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上完香,转身走到蒋慈面前。
两人终于视线交汇。
蒋慈眼底却毫无半分暖意,寒得何靖心尖发凉,“阿慈,节哀。”
“多谢你,何生。”蒋慈微抬下巴,迎上何靖难掩忧伤的炙热眼神,“我们不熟,请你称呼我蒋小姐。”
“不熟?”何靖皱眉,“你跟我不熟?我家每间房的锁匙你都有,这样叫不熟?”
蒋慈移开视线,“你喜欢四处送人锁匙,是你的问题。”
“我只给了你。”何靖逼近蒋慈。廖胜却从旁伸手拦住,“你对阿慈尊重点。”
何靖瞥了眼拦在胸前的手,直接打掉,“关你什么事?”
“我是蒋家的人,就关我事。”
“廖胜,你什么时候改姓蒋了?”
“何靖,你杀了二爷,还敢出现?”
“谁说是我的杀的?我要杀也是杀你,我弟的命我还没跟你要呢。”
“够了”蒋慈叫停,“是我叫人通知何生来的。”
何靖回望蒋慈。
“我有话要跟何生说,请你移步。”蒋慈抛下这句话,转身步入侧门。廖胜没想到蒋慈居然愿意再见何靖,与何靖凶恶眼神对视后移开,随蒋慈离开灵堂。
大堂旁边是一间家属休息室。蒋慈落座长桌一端,从身旁的人手里接过文件。
“何生”蒋慈抬头,与对面何靖相视。她酝酿几秒,尽量保持平静语气,“我爸生前与倪家父子共同组建三间公司,现在倪家父子的股份持有人是你,但我爸至今仍是股东之一。作为他的继承人,我需要与你协商转股事宜。”
何靖听得片刻失神。他没想到蒋慈今日通知他来,是为了算账。
他曾后悔过那天在医院没有坚持留在她身边,明知她倔强硬气从不低头。自己抛下自尊苦苦解释也好,死缠烂打也好,至少争取一个照顾她陪伴她的机会。
但他做不到。
他接受不了蒋慈说不爱他,接受不了她对自己失去信任。
现在情债分明,眼见她强迫自己独立成熟,心酸至极。
“你不是看过我保险柜的文件吗?”何靖沉声开口,“我所有钱都是你的,你不用在这里跟我协商。”
蒋慈尽力保持客气,“你的资产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没意见。我现在是跟你商量属于我爸那部分的股份,那三间公司我要全面退股。”
“退股做什么?”何靖讨厌她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没钱就跟我讲,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何生,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蒋慈忍住翻涌的心酸怒火,“你的钱我不要,我只要拿回我应得的。”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当初是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
何靖最不愿听见她撇清关系。明明两人从前那般亲密,耳鬓厮磨夜话无数。她什么都会跟自己说,恼怒时候连骂神经病都娇嗔动人。
如今一句“没有关系”,就把他所有珍藏感情尽数推翻。
蒋慈气得冷笑,不愿听见他提及过往,手指在桌下用力握拳,“我现在反悔了行不行?何生,你那么有钱,大把女人爱你中意你,你可以慢慢挑选。”
“阿慈,我只要你,我没碰那个女人。”何靖盯紧蒋慈身后的廖胜,“你以为你能顺利从我家里拿走东西,真的是你运气好?你那晚就没想过,有人为你调虎离山,用的是什么诡计?”
廖胜眼神轻蔑。何靖碰不碰那个女人都无所谓,蒋慈始终还是得手了。
“何生,你和那个女人是真是假,与我无关。”蒋慈把手从桌下伸出,握笔开始在文件上签署。
那晚碰见何靖与他人紧贴相拥,她承认自己为此痛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