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是默默地收了起来,细声道:“那咱们今儿就不擦香油了吧,一会儿老奴点些凝神的熏香可好?”

“随你。”季矜言并不在乎,顺手拆了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身后。

“哎呀――”苏嬷嬷关好了柜子门,赶忙上来,她的语气嗔怪,“怎么不簪发了?披着头发过于散乱,哪里还有端庄的模样?”

季矜言将簪子扔在桌上,起身朝床榻走去:“他又不是来看我如何端庄的,一会儿总归也是扯乱,就不劳他动手了,我先替他拆了就是。”

苏嬷嬷陪着等到夜深,也未曾见齐珩过来,她不免有些焦急:“要不老奴去瑶光殿看看?”

“不必了――”季矜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打了个哈欠,将书卷扔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自己则拽过了被褥盖在身上,“我有些困了,不需要留人伺候,齐珩来了你再喊我起来就是。”

“这……”苏嬷嬷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季矜言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一个纤细瘦削的背影给她。

她微微叹息一声:“那您先歇着吧,老奴告退。”

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内,苏嬷嬷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春和殿,不知道她的面子还卖不卖得动,让长孙殿下改日再来吧。

0075 第74章 温柔刀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黑暗带给她安全感,也放大了所有的情绪。

白日里在人前能忍住的眼泪,到了孤身独处的时刻,竟越发难以抑制,季矜言伸手探入枕下,将一件男子的衣衫取出,抱在了怀中。

衣衫上的血污已经被洗净,然而那些密密缝着的不规整针脚却无声地昭示着,它已经不能再穿了。

季矜言就这样将自己的脸埋在衣衫里。

这是齐峥最后留下的物件,也是她仅剩的念想,一直压在枕头下方,被小心、妥帖地放置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回宫以后的数十个夜晚,这件衣衫上也沾满了她的眼泪,浸透着所有的无助与委屈,只有在夜里吸满了所有不能在人前展露的情绪之后,白天她才能够继续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子。

她就这样抱着那件衣服,小声地啜泣着,肩头轻颤,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这件衣衫原本是打算还给齐峥的,可最后却被被遗落在衣柜中,好像冥冥之中要给她一点慰藉。

不知哭了多久,哭的累了,竟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

而另一边,苏嬷嬷去了春和殿之后,才发现齐珩也不在那处。

明儿就要动身了,今晚圣上在宫中设宴,临别前交代几位重臣,务必要辅助好皇长孙监国。

来赴宴的都是圣上为他精挑细选的辅政大臣,未来也是他可信赖倚重的人,不可怠慢,齐珩端着酒杯挨个敬,聊表敬意。

他本就不善饮酒,一圈下来喝得又快又急,不曾想,竟有了些醉意。

离去时夜色已浓,一阵晚风吹过,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意识也不甚清晰,齐珩经过文楼时,忽然停下脚步。

“不对――”他指着张尚,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对,不是往这儿去的。”

见他走得歪歪斜斜,还不要人扶,张尚关切地叹了口气:“这是回春和殿的路呀!殿下,您醉了,走慢一些。饮酒之后吹风,很容易酒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