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夫开的单子,多出了一味药,二小姐您瞧,写在了这上面。”细儿拿出一卷纸,“不知道这一张纸,值几个价。”

连仪没想到还是露了破绽,原先她是怕的,但现在听细儿一说,暗暗讥笑,阿爹不在,没人庇护姐姐,事情败露真捅到凤氏面前又如何,没有人会站在姐姐这边,最后只能做一只替嫁的小羔羊。

连仪现在不想节外生枝,“五十两银是死物,岂能买你忠心,我要你往后供我驱使,谢家送来那箱楼兰聘礼,件件价值连城,随你挑一件儿。”说罢吩咐杨柳将她带去库房,心下越发觉得自己英明。

谢家送来那一大台描金箱笼就压在库房,凤氏不屑一顾,如今倒成了她笼络人心的手段。

杨柳办完差事回来,“那贱人胃口挺大,挑来挑去,把箱子翻了几遍,最后挑了样儿玉镯子,用帕儿裹怀里,任谁看不出来,奴婢又按照您吩咐,叫她多选几样,昭显您笼络之心,她似乎也不好意思了,只拿了样小巧之物,叫什么大象……”

“纸拿回来了没有?”连仪不耐烦听,那些奇珍异宝送她不心疼,日后总会回到她手里。

杨柳连忙从怀里掏出来,连仪卷在烛火里,看着它慢慢燃烧殆尽。

杨柳疑惑道:“小姐收拢细儿做什么?”

“阿爹一向偏袒姐姐,到时候需要姐姐身边的丫鬟出来作证,虎儿太莽了,细儿正合适,就让她亲口告诉阿爹,不是我替了姐姐的名儿,而是姐姐看中了谢行羯,不顾女儿家颜面,死活要嫁去。”

到那时,阿福成了谢行羯的禁脔,出不来半步,是非黑白,还不是由她捏了算。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玉堂香福第三章 替嫁

第三章 替嫁

眨眼到了成婚前夜,最后一夜姐妹俩挤在一张床上睡觉,阿福舍不得小妹,连仪却是为了方便明早两个婆子顺理成章来阿福房中,按着新娘子上花轿。

阿福房中用了新的熏香,叫什么大象藏香,却让一股似兰似酒的香气冲淡了,让人一时闻不出来,连仪没有放在心上,她来时,阿福正在绣花,手上拿捏不住力道,绣歪了好几针,连仪看在眼里,更是放心了,看来软骨药早已深入姐姐的骨髓。

丫鬟们持灯出去,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姐妹俩轻轻的说话声。

连仪小时候常生病,那时连奉安常年在外经商,凤氏对她们极为严苛,每日天刚亮,便打发嬷嬷过来,催醒她们去请安,但每每站在门外一个时辰,也未见凤氏起身,姐妹俩却在寒风酷夏里苦熬。

连仪身子弱,总要病几场,夜里缩在被里哭泣,跟她的生母一样,是个小哭包,阿福会偷偷翻窗进来,把手心里的枣泥糕喂给她吃,一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顺气,一边安抚道,“妹妹不怕,姐姐在这。”

姐妹俩抵着小小的额头,度过一年又一年的春夏,阿福打小最乖巧柔顺,连奉安越疼她,凤氏越揉搓她,阿福在凤氏那受了委屈,也只会把苦黄连默默咽回去,对她这个妹妹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