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兰馥，肯定是兰馥。

不知为何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拎着一个大编织袋，站在角落里看他。

宋棠生呼吸发紧，朝他走过去。他看见他有几分逃避，但是没有离开。

兰馥把那袋子交给宋棠生，在手机上打字：这是孩子们送的。嫌沉就放下吧，我带回去，别扔在半路上。

宋棠生眼眶一酸：“你说什么呢……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兰馥很浅地笑了一下。

“你身上怎么这么湿啊？”或许是临近分别，谁都没有再提之前的争吵，宋棠生脱掉自己的外衣给他，“别感冒了兰馥，记得吃药，我……你，你有给我礼物吗？”

兰馥沉默一阵，掏出一个藏在怀里的小盒子。

但他说：这是小雪特意给你的，只给你。

宋棠生一把抓过，没追问真假，但满眼都是确定和雀跃。

兰馥想，这样就够了。

宋棠生追出去，发现外面下了大雨，兰馥没穿他的衣服，而是放在了后备箱里。他还骑那辆破摩托车，顶着雨赶回去，好像不怕雨淋，不怕风吹似的。

兰馥没有留给他任何话。

礼物真的是小雪给你的，我的心混在很多人之中，你认不出也没关系。

14.

我终于回市里了，兰馥，你肯定不知道，每周四我都复制很多疯狂星期四文案，可是山里没有肯德基。哈哈……谁又只是想念肯德基才回城里。我就是觉得你可怜，你从红花绿柳中退出来，去了贫瘠荒芜的土地，你亲手把自己送进了那个地方，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

宋棠生一觉醒来，大巴车终于开进了市里。一小时四十分钟，屁股都坐成铁的了，浑身僵硬，活动不开。

学长请大家吃饭，宋棠生也乖乖地跟在队伍中。飞机是明天下午的，今晚得住在这。酒店当然不如宋棠生平时住的好，可他也已经学会了不去挑挑拣拣。

起码同学不会像兰馥似的晚上大吵大闹，已经很好了。

宋棠生没精打采，一回酒店就瘫在床上，同学把充电器连好，顺便提醒他：“棠生，这有酒店WiFi，还挺快的。”

“哦，”宋棠生翻了个身，扁扁地趴在床上：“我再睡会儿。”他把手机递过去：“你帮我连上吧。”

同学啧啧道：“少爷到哪都是少爷。”

连通网络的一瞬间，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宋棠生抓起来看，却发现是微博弹出来的消息。

#兰馥 乡镇汽车站

#兰馥 尿素

#兰馥怎么这样了？

三个词条一起挂在热搜上，宋棠生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点开看了，发现狗仔拍下了兰馥在汽车站的照片，现在已经有了几万条评论。

兰馥拎着个蛇皮袋子，那上面印着“尿素”两个字。衣服是湿的，紧紧贴着肌肉，脸上挂着水珠，目光执着，的确是很动人的一张图片。

底下评论有讽刺也有想念，夸的骂的两极分化，吵得特别激烈，更有甚者扒出了车站的地址，甚至拿到了那所乡村小学的地址。

可他们怎么会找到兰馥？兰馥那里网不好，他知道自己被偷拍了吗？

宋棠生翻了翻通讯录，这该死的兰馥居然没给他留电话号。他只能拨吴主任的。接通后，吴主任还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小宋老师，宋棠生低吼：“把兰馥叫过来！”

吴主任愣了愣，下意识道：“好好好……我这就，不是，兰馥他还没回来啊。”

宋棠生：“你不会给他打电话吗？”

“行行行。”吴主任缓了缓：“小宋老师，你别急，兰馥这人电话老打不通，我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