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心的背影看起来情绪不佳,韩以恪侧身站在楼梯间,见他捧起碗喝了两口番茄汤,放下,双手捂脸深呼吸,又用手背揩了揩眼角。蓝文心垂头看着汤盆好一会儿,忽然紧张地左右张望,从口袋掏出一支红颜料,将它挤进汤盆里搅拌。

韩以恪用鞋底磨了磨地板,不紧不慢地下楼梯。

蓝文心听到脚步声,慌张地把颜料揣进兜里,手指沾上点颜色,他悄悄用桌边的湿布擦手。

韩以恪假装没看见,拿一个空碗盛汤,坐在蓝文心斜对角,他用勺子搅动汤底,将汤里软膏状的颜料搅匀。

半分钟后,颜料和汤汁完全融合了,韩以恪勺起一口凑到嘴边

啪!

蓝文心大力拍了下桌面,震得汤汁溅出两滴,他抢走韩以恪的勺子,将他碗里的颜料汤倒入汤盆,再整个盆丢入洗手池。

“我刚刚看到有苍蝇掉进汤盆。”

他冲干净手上的汤汁,将自己那碗未经处理的西红柿汤推到韩以恪面前:“我最讨厌西红柿,你喝吧。”

蓝文心发完牢骚,气冲冲地走了。

韩以恪看着面前那碗西红柿汤,碗的外沿有一个淡红色的下唇印,在蓝文心嘴巴贴上去的地方。

他与西红柿唇印对视了三分钟,捧起碗,吹了吹剩汤,将下唇覆在唇印上。

汤水既烫唇也烫舌,韩以恪觉得皮肤的温度在逐渐攀升,好像身体重启了。

解决完剩汤,韩以恪洗干净沾满深红颜料的汤锅,边缘已经有点染色,韩以恪洗了将近十分钟,整个洗手池全是红色的污水,像犯案现场,连他的手掌也染上淡红色,用洗手液洗也洗不干净。

然而给蓝文心收拾烂摊子后,韩以恪的心情并没有很差。他从厨房出来,刚好与关海碰面,关海问:“饭菜呢?”

“有苍蝇,倒了。”

关海嫌弃地皱起眉,拿车钥匙打算出门吃饭。

韩以恪用手指在冰箱柜面画出一个符号,问:“这个谱号叫什么?”

“低音,”关海脱口而出,后又对韩以恪感到不满,“乐理基础不过关,你妈平时没让你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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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以恪没吭声,自从韩沛离婚后,家里的两台钢琴,一台被砸烂,一台被运走。

他走去庭院想晒晒阳光,刚踏出后门,便听到几声轻微的呜咽。

韩以恪停下脚步,退回到拐角。

蓝文心压低声音抽泣,坐在木椅上掩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

哭了大约五分钟,蓝文心吸了吸鼻子,擦干泪水,打开电子手表拨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嚷嚷道:“我不学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问:“怎么啦?”

“妈妈,我想你了,我要回家。”

“宝贝,你在那过得好不好?你跟着关老师好好学,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弹琴吗?”

蓝文心将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一点都不好,没有休息的时间,连喂猫的时间都没有。”

女人显然清楚他的脾性,婉拒道:“爸爸要你在那儿待到暑假结束,妈妈也接不了你。”

“爸爸不让我回,我就不认他作爸爸!”蓝文心跺了下脚。

“你为什么不开心,跟妈妈讲一讲。”

“反正你们也不会接我回去……”蓝文心擦擦眼角,“我的手表快没电了,不想聊了!”

他挂断电话,垂着头横冲直撞,撞上站在拐角的韩以恪。

蓝文心闷哼一声,并没有立即退开,他的脸贴着韩以恪胸膛,用非常决然的语气告知他:“我再也不会来了,我要回家!”

“我的电话是189635……”蓝文心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