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心站在壁炉边,看他们进进出出,把十几个大纸箱摆满客厅,他随口问:“买什么东西?”

韩以恪淡声说:“范凯文会搬进来。”

蓝文心神情一怔,沉默片刻,扬扬眉道:“既然有人自愿被你关起来,可以放我走了吗。难道你要做皇帝,让我们轮流侍寝?”

“养多一个人,吃不穷我,”韩以恪穿戴好大衣和冷帽,平静地望他,“但我最近改变了想法,如果你要走,无所谓,不过你路费应该没存够,自己想办法解决。”

蓝文心冷笑:“当初是我求你绑我过来的?”

“你不是一向很有本事吗,现在也可以求我给你多点钱。”韩以恪凝着他,瞳孔里似有墨点。

蓝文心抿紧嘴,余光瞥见壁炉柜面的动物摆件,中间的蓝蝶被支架高高立起,这么脆弱无力的小虫,连高飞也需借助外力。蓝文心觉得好讽刺,抄起那只蓝蝶扔进壁炉,任它被火灼烧。

韩以恪凝望火中的蓝蝶,说:“要走就尽快。”

他转身离开家。

开车半小时后,韩以恪在曼哈顿东64街的宅邸大门停下,按响门铃。

过了大约五分钟,门才被打开。

关海稍稍拉开一道门缝,他似乎刚睡醒,随意套着一件黑色法兰绒睡袍,领口大开,脸脖和胸膛泛现饮酒后的酡色,头发凌乱,胡茬像很久没剃,绕着唇周呈淡青色一圈。

关海疑惑道:“怎么突然过来?”

“有事找你。”

关海皱起眉看他片刻,放他进屋。

客厅走道散乱着各种贴身衣裤,男男女女的款式皆有,关海面无表情地捡起,堆到沙发椅背,随后大喇喇地往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问:“最近怎么样?”

“一般。”

关海倒了半杯威士忌提神,闭着眼感受味道,说:“我们很久没有单独聊聊了。”

韩以恪在他对面坐下,看见玻璃桌面上摆着一个摊开的扁盒,里面有几支卷起的烟纸,卷烟底下铺着少许白色粉末。他收回目光,皱起眉看关海。

关海耸耸肩,拿一支卷烟对着粉末闻了闻,笑道:“最近在作曲,偶尔需要醒脑。”

“不是非作不可。”

关海面色一冷,合上铁盒问:“究竟有什么事?”

韩以恪的右食指颇有节奏地敲左拇指关节,“上次说的慈善基金是怎么回事,陶欢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想做做好事,也是真心喜欢那个小孩,想教他,你把我想成什么?”

韩以恪盯着他说:“不要乱来。”

关海换一条腿继续翘,“我平时很乱来?他的眼睛很有意思,一看便知心思很纯粹。我喜欢心思简单的学生,对弹琴比较专注。”

“这几年你收过的学生也不少,但都没什么声音。”

关海听罢,脸色不虞,韩以恪却没有转移话题,连续发问:

“最出名的只有上次那位拆台的,和你关系不好?

“叫蓝文心?我之前应该见过几面,有些印象。”

关海烦躁地搓脸,韩以恪仍然不依不饶:“他后来为什么不跟你学琴?”

“我记得,他很久以前钢琴就弹得不错。

“不过他名声不太好,这一点你们师徒二人挺像。”

关海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站起身道:“阿恪,如果你是一大早专门来这儿找我不痛快,慢走不送。”

韩以恪一动不动,紧紧盯着他,“他那天弹的是你的曲,临场改编,不是挺有自己风格,你想找的不就是那种苗子,为什么要弃掉?”

关海神情烦躁,手指反复摩挲眉骨。

“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