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漸漸敢派人往家裡送些東西。
起初是些米糧茶點,隨後又開始添上金銀匹緞等物。
畢竟家裡就靠父親那點俸祿過活,她在宮裡吃穿不愁,每日分例也用不完,自然想給家裡補貼些。
話鋒一轉,她們母女仨又說起遠在冀州的楊父。
薛淑蘭垂下眼眸,長歎口氣,“也不知你們阿爹現在在冀州那邊如何了……”
“前些天冀州民亂剛傳回京師時,願願你正隨駕出行在南苑春狩,幸好有淮英幫忙四處奔走打探消息。”
她口中的淮英是魏國公的庶出次子,也是她的親外甥。
楊靜真悄悄朝長姐擠眉弄眼,甕聲甕氣道:“是啊,淮英表哥人可好了。”
“自從阿爹被外派出京,淮英表哥便時常來咱們家裡拜訪,說是不放心咱們娘兒倆獨自在家。”
她自然清楚徐家表哥心悅長姐,說這番話是故意揶揄姐姐呢。
楊滿願聞言卻是微微一怔。
她突然想到,若她之前的猜測沒錯,蕭琂是徐後之子,那表弟徐淮英豈不也是蕭琂的表弟?
魏國公府乃開國功臣後代,門庭赫奕,鍾鳴鼎食,先帝在時,徐家又因是皇后母家而權傾朝野,有“徐半朝”之稱。
待皇帝繼位,著力製衡打壓這些世族勳貴,徐家才日漸式微。
若徐家再成為儲君外家,豈不是要卷土重來?
鎏金狻猊香爐發出窸窣微響,沉水香靜靜氤氳,楊滿願抬眼望向軒窗外,愣怔須臾。
午膳過後,她讓妹妹單獨留下,薛淑蘭隻當她們姐妹倆要說悄悄話,便徑自先回衍慶殿午歇。
四下無人,楊滿願掐住妹妹的臉蛋,開門見山問:“真真,你這些天是不是跑到北宮去了?”
此話一出,楊靜真嚇得瞪大了眼,支支吾吾地問:“阿姐你……你怎麽知道的?”
“你跟韓王,是不是……”楊滿願欲言又止,神色複雜。
楊靜真頓時漲紅了臉,又羞又窘。
見她這般,楊滿願心裡咯噔一下,“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有了夫妻之實?”
“他有沒有欺負你?”她緊張地追問。
楊靜真愈發羞得抬不起頭來,胡亂將手中絲絹揉成團,攥得指節發白。
良久,她才囁嚅著說:“沒,我和他沒有……”
她被盯得如芒刺背,索性氣鼓鼓道:“哎呀,阿姐你別問了,反正我沒被他欺負。”
她與韓王確實沒有夫妻之實,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心念電轉,她急忙轉移話題,“上次在玉泉行宮那個話本子阿姐喜歡嗎?我這次還帶了幾冊新的進宮,阿姐可要品鑒品鑒?”
楊滿願想起上回她給自己塞的那卷《繡榻淫史》,不禁氣得一噎,也不知該怎麽說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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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位於皇宮以南五十裡外,待蘇敬義忙投急趁趕來,已是晌午過半。
碧瓦朱甍,雲籠金闕,綿亙宮牆巍然矗立,蘇敬義在東宮內侍的帶領下穿過一道道宮門曲廊,來到文華殿前。
簌簌涼風橫穿宮道,吹起他褐色仙鶴紋官袍的寬袖,風聲獵獵。
時隔十數年再次入宮,還是來到昔日擔任先帝伴讀時常待的文華殿,蘇敬義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忽然,漢白玉石階上傳來腳步聲,清俊英挺的年輕男子步入他的視線中。
蘇敬義不由怔住了。
騏驥過隙,昭蘊的孩子也長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