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当时呼尔思挡在了几个难民身前,而唇钉男执意要揪出那个叛徒。可那惨死的所谓叛徒,也不过是放下枪械,再不想参与战争的可怜人。

颜寂埋首于掌中,一呼一吸间滚烫轻颤。

身边坐下一个人,那人在他身边无声坐了几分钟,突然轻轻掰过他的手腕。

庄忖羽额前的发丝湿透了,水珠缓缓滴落。他万分小心地摊开颜寂的手掌,垂头用酒精棉球把他手上的血污擦去,又用绷带一圈一圈缠绕他的手掌。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手,很轻很轻地触碰颜寂的掌纹,然后托住颜寂的手背,头埋得很低很低。

“左手...给我看看。”庄忖羽抹眼睛,沙哑道。

颜寂指尖蜷了蜷,唇角扯动,终是没说什么。他抬手扶住庄忖羽的额头,又向上抹开他黏在额角的发丝。

庄忖羽看着他,眼眶红得彻底。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姜潜摘下口罩,“他的手没保住,现在转监护病房。”

在场的人无一发声,在一阵令人煎熬的沉默中,呼尔思被推出来,几个战友围在旁边,全都在哽咽。

颜寂目送他们远去,转头低声对姜潜说:“辛苦。”

姜潜摘下手套,低头掩去神色。颜寂依然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他忽然把手套和口罩攥成一团,黯哑的声音毫不成调,“他很可能...撑不过去。”

“这里的医疗设备...我没办法....”

“姜潜。””颜寂下颌绷起,喉结不停滚动,吐息道,“你尽力了。”

姜潜的两颊滑下泪水。

“这就够了。”

颜寂说得仓促,最后一个字淹没在沉重的呼吸里。

凌晨五点,呼尔思失去生命体征。

颜寂站在医疗区出入口,遥遥望着哨岗处笔直站立的背影,战士背在身后的那杆枪枪口朝上,盛着一颗光芒微弱的启明星。

凌晨五点十三,姜潜宣布呼尔思死亡。

走廊深处传出压抑到极致的哭泣,颜寂微微侧身,指间夹着的家属通讯录不小心掉到地上。他低头去看,停顿了足足几十秒,才缓缓蹲下,拍开封皮上沾染的灰尘。

当他再抬眼,看到昏暗的晨曦里,庄忖羽从里面跑出来,缩到外廊最靠边的角落,缓缓滑坐下去,把头埋进膝盖。

颜寂垂下眼眸。

过去的这一天注定会成为庄忖羽记忆上最惨痛的一道疤,此般切肤之痛颜寂体验过太多次,直到如今,他依然做不到坦然面对。

他们所受的训练教会他们什么是坚强,什么是冷静,什么是忍耐,但无法给他们面对战友死亡而不动如山的力量。

庄忖羽始终没能大声哭出来,就像如果他不放肆这一次,那个上午还在笑着对他说话的人就还会再回来。

可这是妄想,他明明知道。

大口呼气的间隙,有人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露出半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到颜寂半跪在他对面,对他说:“哭出来。”

他扑到颜寂肩上,再也忍不住。

第24章

汗水滑落,庄忖羽眨眼将其弹开,抬手在睫毛潮湿成一缕一缕的眼睑擦了擦,转身爬下哨位。

他和等在下方的曲舟轻轻碰了碰拳,曲舟拉住他,嘴角扯了下,说:“去认真吃个晚饭,你瘦了很多。”

庄忖羽掀起半截眼皮,疲惫道:“张余行昨天还讽刺我吃太多,你别瞎操心。”

曲舟多看了他几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哨位上爬。庄忖羽目视他登顶且整理好枪支装备,才又抹了把脸,朝食堂走去。

距离呼尔思牺牲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而距离庄忖羽锲而不舍向颜寂申请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