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礼继续问:“为什么不高兴?”
“都说了……”关潜回过头,对上池宴礼平静的眼睛,他叹了口气,仰起头,再把自己一头扎进衣领中,“好吧,你说得对,我就是生气。”
“你老是生我气。”池宴礼把关潜从衣领里捞出来,盯着他被海风吹红了的鼻尖,“可我经常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明明是你最爱生气,你还好意思说我。”关潜又要钻回去。
池宴礼双手托住他的下颌,将关潜的脸卡在他的掌心:“嗯,我的错。”
他这样直接了当地承认了,反倒让关潜不好意思起来,关潜轻微挣了挣,池宴礼按着他腮边的软肉:“还有你的错。”
关潜反对,鼓起来的脸颊又被池宴礼压了回去。
池宴礼忽然笑了一下,好像雪山脚的溪流,春风一吹,碎冰便浮了满溪。
关潜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碎冰扎着了,指尖发麻,一直沿着脉动的轨迹传到心尖。
海风把帽檐下的碎发吹得乱飞,发丝飘到关潜的眼前。
关潜隔着飘动的碎发,呆呆地看着池宴礼。
池宴礼含着笑,拂开关潜的头发,他小心地靠近,鼻尖抵着关潜的鼻尖,关潜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潜潜。”池宴礼忽然喊他的小名,关潜感觉好像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话要呼之欲出了,但池宴礼只是轻轻喊了那一声,再之后,耳边都只有海风的声音了。
海鸥偶尔在海浪击打礁石时鸣叫两声,人声消失了很久,静到关潜以为先前那一声“潜潜”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不知过了多久,池宴礼松开了他,太阳高悬,海面青蓝。
“冷吗?”池宴礼拢了拢关潜的外套。
关潜快速地摇摇头,他低下头看时间,藏住自己滚烫的脸:“十二点了。”
“时间过得好快。”池宴礼盯着关潜的耳尖,“和你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走得特别快。”
“时间的流速是恒定的。”关潜把帽檐压低。
池宴礼不说话,只是理了理关潜的头发。
“去吃饭吧。”
“嗯。”
“喂,你还没问我到底生什么气。”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
“嗯?”
“算了。”
“为什么不说了。”
“因为说了你也不会改。”关潜朝池宴礼做了一个鬼脸。
“嗯。”
“所以啊”海风把关潜的声音拉得很长,“池宴礼是大笨蛋”
夏矜时抱着花,推开了独立病房的门。
“哥,恭喜呀,马上要出院了。”夏矜时把花放在夏施与的床头。
香水百合上喷了许多劣质香水,味道呛得夏施与想吐。他罕见地没有把花扔出去,而是冷冷看着夏矜时摆弄着花。
“哥再不出院呀,函哥都要被人抢走喽。”夏矜时拿着小喷瓶,给花叶镀层细密的水珠。
夏施与只是冷眼盯着他,没有说话。
“函哥也真是心软,什么人往他面前凑他都不生气。哥,你说函哥对个上不了台面的难民都这么好,怎么就不肯接受你的心意呢。”
“你废话很多。”夏施与冷笑,“你不是也宝贝得紧,整天眼巴巴地往他面前凑么。”
“天地良心,”夏矜时捂着心口,一副受伤的样子,“哥,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跟那种人混一起,你都不知道碰他一下有多恶心。”
“关潜。”夏施与不在乎夏矜时夸张的表演,缓缓嚼着这两个字,眼睫下垂,“还真有点本事。”
“哥住一次院,把性子都住软了,以前处理起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