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砚唯唯诺诺应着,心里却想:其实没赚到什么钱。毕业后,离了学校食堂馅大皮薄的包子,他就再也没在a市吃饱过。

经纪人强硬地为他空出一天试镜的日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好好试镜也好,勾引导演也好,总之必须给我拿下这个角色。”

“这是最后通牒。”

他捋了一遍手里的剧本,敲了敲门,门那边传来一声:“进。”

顾沅砚老实巴交地抱着剧本走进去。

房间摆着一张桌子,坐了三个人,顾沅砚不敢直视,粗略扫了一眼,霎时呆住了坐在中间的人相貌英俊,长了一张比当红小生还帅的脸,眉毛微蹙,低着头翻看他的资料。

这个人,他认识。

八年前大学入学迎新会上,他见过这个人作为学生代表讲话,五年前,他从舍友口中听过这人的风言风语,听说他惹了一身黑料,从此销声匿迹,保研名额被取消,原定的优秀毕业生讲话也换成了别人。

曾经大课老师很喜欢在课上提起他,不乏赞誉之词,哪怕毕业四年,陡一见到他,顾沅砚还是能记起他的名字。

“沈、沈宵竹学长。”他磕磕绊绊叫了一声。

对方头也不抬,在纸上画了一个叉:“开始吧。”

顾沅砚挑了一个片段,刚开始演,沈宵竹便放下了手里的纸张,十指交叠撑住脑袋,第一次正眼瞧他,顾沅砚被对方一错不错的眼神盯着,心里发紧,喉咙里蹦出什么词句也记不得了。

试镜结束得很快。

沈宵竹眉毛又皱起:“回去等消息吧。”

顾沅砚这回清清楚楚看明白了沈宵竹的动作:他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叉。

曾有人说沈宵竹很好说话,此刻顾沅砚却不觉得,沈宵竹脸上没表情的时候,有些冷,他一句同校师兄弟的寒暄也不敢说,脑袋发蒙,弓着身想从沈宵竹的手里取回资料。

纸张往回缩,顾沅砚抓了个空,沈宵竹挑眉,无声看着他。

顾沅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迭声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您慢慢看。”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厚重的云把视野压得很低,水气蒸腾,莫名让人喘不过气。

顾沅砚把手机关了机,关机前他看见经纪人发来消息,问他试镜情况如何,他一句也不想回,迷茫地在小区四周打转。

这次试镜砸得彻底,未来是一片明晰的灰暗,他苦中作乐地想象铺盖随自己一起在护城河流浪的场景,忽的傻乐了两声,顺着河一直流,说不定能直接流到老家,还省了一张机票钱。

2、

不出所料,他没有收到关于试镜的任何后续消息,同时经纪约到期,和公司和平解了约,房租还有半年才到期,顾沅砚去几个剧组跑了龙套,散场前,副导演给他们发去晦气的红包,随口说:“正好今天杀青,要不要留下来参加杀青宴?”

这是他参演的最后一部剧,过几天就要回老家。

顾沅砚犹豫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