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将虚搭在江玉??眼前的手落下,轻轻地触了触身边人微微泛烫的额头与眼睫。
“怎么了,陛下?”
“没事。”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应长川,早就见惯了生死。
往日征战时,总会有军士因“劫后余生”而庆幸、豪饮。
直到今日之前,应长川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玉??的额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愈发滚烫。
烧得厉害的他,无意识地向前去追赶寒意,等反应过来时已在应长川掌心蹭了两下。
若是往常,小江大人定然会被自己过分大胆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但是此刻,烧糊涂还在强撑着行走的江玉??,仍在嘟嘟囔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想到今天惹来的麻烦,他不由紧张起来:
“陛下,您是在生气吗?”
顿了几息,应长川轻声道:“不生气。”
江玉??不信:“臣……小的时候,也不小心跑丢过一次。爹娘找到臣之后简直生气极了……”
那是现代发生的事情了,江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里。
说话间,他又忍不住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应长川的手心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弄了起来。
应长川难得蹙眉:“莫将孤与爱卿父母相比。”
我真是烧糊涂了,怎么会和皇帝瞎扯这么多?
江玉??愣了一下,连忙闭嘴:“是,陛下。”
聆天台的甬道本就极长。
江玉??受了外伤又惹上风寒,怎么也走不快。
过了小半盏茶时间,江玉??裸露在外的皮肤终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他不由侧身避风,鼻尖正好轻轻从应长川掌心那习武生出的薄茧上蹭了过去。
如柳枝拂过池水,无意中荡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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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轻轻坠在江玉??的耳尖。
不知道走了多久,应长川终于停下了脚步。
没等江玉??反应过来,庄有梨的哀嚎声便先一步传到了他的耳畔:“阿??――”
“太好了,你没死!”他瞬间喜极而泣。
玄印监的声音也再一次出现在了江玉??的耳边。
停顿几秒,轻轻悬在江玉??眼前的手掌,终于收了回去。
庄有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次真的是太危险了,要不是陛下,单凭我娘也进不来聆天台的门,”庄有梨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们下一次出门绝对不能再鲁莽,一定要多多带上几个人。”
说着说着,庄有梨忽然愣了一下。
他疑惑地低头朝江玉??的身上看去:“诶?你离开家的时候穿的狐裘不是白色的吗?”
……怎么忽然换了一件黑的?
而且还长到拖地。
“有梨!”一阵女声从庄有梨背后传来,看出江玉??面色不对的她大声说,“下雪了,别耽误陛下和阿??上马车。”
“是,是――”闻言,庄有梨立刻侧身,将眼前的路让了开来。
强撑了一路的江玉??,终在此刻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水杉上覆满了白雪,远处还有温泉正冒着淡淡青烟。
这里是聆天台外。
应长川一直带自己离开聆天台才松手吗?
江玉??模模糊糊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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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担心他失血过多死在半路,无法充当“人牲”。
聆天台并未用刀,而是以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