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宽大的黑色狐裘,有长长一截拖在了地上。

已经烧得晕晕乎乎的江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摆手。

末了下意识弯腰,想要提起衣摆。

应长川自己倒是并不在意:“不必。”

江玉??强行提起精神,默默从应长川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腕,尝试着站稳走下祭台:“陛下,臣自己可以……咳咳,臣身上沾了血污。”

聆天台的祭台上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血腥味重得无法忽视。

说话间,祭台外石质甬道内的灯火也全部亮了起来。

入眼竟然是一片棕褐。

……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江玉??看清,忽然有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背,虚落在了他眼前。

与此相伴的还有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江玉??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推开应长川。

对方却如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淡淡道:“甬道内是人牲。”

……!

江玉??的手指瞬间一麻。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天子轻轻捂着江玉??的眼睛,缓步走向甬道:“是前朝人牲,用来为祭台增添灵气的。”

方才那些棕褐色的物体,都是前朝留下的经过特殊处理尸体。

……不愧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皇帝,应长川看到这一幕竟还能面不改色。

知道甬道内是什么后,江玉??立刻打消了将应长川手扒拉下去的念头,乖乖地把手垂了下去。

此刻,甬道内悄无声息。

应长川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一掌几乎可以盖住江玉??一整脸。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也似丝带般朝他掌心缠绕。

江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烧到晕晕乎乎的他,忽然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奇怪。

“陛下……”

“怎么?”

江玉??原本想问玄印监是不是没有跟上来。

但开口却是:“您怎么会在这里?”

应长川:“……”

邢历帆走后,再无官.员来流云殿。

向来喜欢安静的应长川,不知怎的竟不适应起来。

恰巧今日休沐,想起上回在江家田庄里发生的事。

天子随之起了离宫之意……

没想到应长川到江家后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反而遇见了几名心惊胆落的家吏。

天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此刻的江玉??已经烧得说起了胡话。

他小声念叨起来:“臣以为陛下不可能赶来,还…咳咳……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正想说要是有下辈子的话,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不以身犯险……”

他越说声音越小。

应长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手遮挡,江玉??并没有闭眼。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眨着眼睛:“往后臣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玄印监。”

江玉??的睫毛极长,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轻扫。

如羽毛一般,在应长川的掌心撩动。

它轻轻扫啊扫啊。

带来痒意与酥麻。

……还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于顷刻间顺着指尖传遍了四肢百骸。

应长川的脚步不由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