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在僧房落脚,好好睡一觉,明?日亲人问起再好解释。”

辛禾雪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相公从?土寨中逃出,还捡了一个包袱,你看看是不是你的?里头有些银两和乡贡报名用的文书。”

辛禾雪从?前堂的木柜中翻找出包袱来,实际上是他选了背对步锦程视角的位置,从?丹心的储物袋里取出的。

步锦程打开一看,果真是他的文解、家状和结保文书,欣喜道:“是我的!”

他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意和初恋落空的失意参半。

实际上,步锦程也不在意什么功名,他寄情?山水,只是他家中的父母格外期冀他高中罢了,这样说起来,这些劳什子文书重新找回来的欢喜,远远比不上他初恋落空的失意。

步锦程失魂落魄,已经不记得辛禾雪是如?何同他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又睡在了僧房当中。

罢了,有缘无分罢了。

………

步锦程昏昏沉沉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意识好像是天水之上的一帆小舟,浮浮沉沉。

如?石头坠水,一点惊动?之声,波澜从?中央向四周一圈圈荡漾地?散开。

步锦程恍然睁眼。

入目是缥缈的云山雾海,泱泱天池,靠近岸边的礁石裸露。

步锦程视线转了一圈,他不记得自己来过此处。

他看见?了礁石之上的背影,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两步,湖水已经借此漫过了他的膝头。

脚底踏的是细沙,他一边呼唤对方的名字,一边涉水过去,“辛禾雪?辛公子?”

礁石之上的青年终于回过头来,像是等了他许久,轻轻拍了拍身侧礁石上的位子。

步锦程的步伐却蓦然停顿了下来,“这是……”

一尾雪色鳞片在天日之下,粼粼生光。

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非人特征的鱼尾,辛禾雪轻笑一声,眼中秋波慵转,对步锦程道:“你可以碰。”

是做梦吗?

步锦程头脑晕晕沉沉。

青年像是志怪故事里会蛊惑过路书生的精魅,等书生一旦轻信了靠近,就会毫不犹豫地?拖拽入水中溺毙。

他一步一步地?上前,喉咙感?到干涩,艰难地?问:“真的可以吗?”

辛禾雪只是牵起他的手,轻轻放在了白鳞之上。

凉润如?玉。

步锦程哑然,正要说话,却听?闻低低的一声压抑喘息。

他怔然抬头,青年玉面映着眼尾薄红,眼底暗藏恼意,唇角抿成了细细的一道弦。

谁在偷偷舔他?

辛禾雪感?知到来自本体的异动?,这让他不得不及时?打断灵识入梦的进程。

他蓦然睁开眼睛,破水而出一般地?呼吸。

“……恨真。”

辛禾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

恨真卷过唇齿边缘的湿淋淋水液,他做出这种行径,非但?不以为耻,还没脸没皮地?凑上前去,圈住辛禾雪,“卿卿,你做的什么梦?连小鱼尾巴也露出来了。”

他们就像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妻子在深夜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必然会被变态阴湿的丈夫□□得乱七八糟。

辛禾雪推开他的脸,声音轻寒:“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恨真唇边笑意一僵,眼底也沉了下来,“你要我怎么做?要我看着你与我同床,却在梦中和穷书生神交?”

他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咬字很重,仿佛恨不得生啖第三者的血肉,字字泣血一般。

“阿雪,你不能这么对我。”说不上算不算是央求的语气,恨真圈住辛禾雪的手臂愈发?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