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原先用玉簪随意束起?的柔顺青丝,有些被帷帽压乱了,几缕披拂下来。
若披烟雾,如对珠玉。
………
因着日头西垂了,李家庄内没有邸舍,任轲邀请两人到自己家落脚。
辛禾雪打听?,“今日是怎么回事?”
任轲解释:“那个李二虎,是李家庄出了名的泼皮地痞,我家是外姓,前些年才?从北方搬到此处,受乡人排挤,从前我父母见他作恶多端,阻拦了一两次,此人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今日不过是挟私报复我。”
辛禾雪问:“问起?来有些冒昧,但你?父母如何就过世了?”
任轲回答:“我父亲原先做些跑商的生意,替人将舒州锦缎送到京城去卖,我母亲常常同他一起?,去岁碰上了山贼,这才?……”
他低下头,像是难以再说下去。
辛禾雪拍了拍他的肩头,权作安慰,“提到了你?的伤心事,真是对不住。望请节哀。”
渡之跟在两人身后?,走?在村道上,见辛禾雪和任轲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眉心不自觉地皱起?来。
不知道为何,心中会?感到……
不舒服。
渡之沉眸,按了按胸口跳动的位置。
任轲的家只是普通的农舍,也不大,胜在干净整洁。
他为两人提供了晚餐和热水沐浴。
辛禾雪在吃饭的时候向任轲打听?,“听?那个李二虎说你?已经是童生身份,你?今年可是要?参加州试?”
任轲:“是。到八月,我守孝期已满,之后?便可以参加州试。”
因着大澄的科举制度不比辛禾雪前世的完善,只有县试、州试、礼部试三级,辛禾雪对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
辛禾雪借机向他问:“那么每个州的州试过后?,推举上京城参加的礼部试的乡贡有多少人?”
不是所有参加京城礼部试的考生都是从地方州试之后?推举上去的,更?多的是出自官学的学生,他们被称为“生员”,不需要?参加州县试就可以直接参加礼部试。
参加州县试的,更?多是像任轲这样,寒门都算不上,连官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的贫家子弟。
任轲倒也对此了解清楚,“各州府推荐的乡贡……通常大州每年3人,中州2人,小州1人。”
那就很简单了。
辛禾雪想?。
那个穷书生必定?出身自今年发?生旱灾的州,而每个州的乡贡人数又十分?有限,这样就极大地缩小了他的目标范围。
他只要?在京城附近守株待兔,等待这些州府的乡贡上京就可以了,总能找到这个人,也不至于大海捞针。
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不能被渡之关进安宁塔里。
辛禾雪淡淡扫了一眼闷声不吭正在吃饭的僧人。
………
任轲家中只有两间卧房,任轲本意是将自己的卧房也让给他们一人一间,自己在厅堂草草睡一夜过了,但是辛禾雪拒绝了,他们是客人,不好意思打扰主人家休息,他和渡之一间房即可。
说是两个人一间房,实际上洗漱之后?,辛禾雪再次独自将床铺霸占了。
渡之被赶到另一边的榻上。
他也不恼,盘腿在榻上坐禅。
辛禾雪趁着夜月上来,在僧人小憩的时候入了他的梦。
渡之的梦境和他本人一样无趣。
空茫茫的湖海,中央有一大块礁石,渡之就端坐其上,闭目念经状。
水声哗哗,有什么埋入水中又浮出湖面。
渡之静静地睁开眼。
却见自水面上来的人鱼,宛如浮出的海妖,湿淋淋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