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此时已是一脸淡然,无悲无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的暗器从不淬毒。”
“我知道。”方应看抬手拭去额前冷汗,颇为诚恳地说道,“如果淬了毒,我现在恐怕早已横尸当场了。”
无情闻言抬头,望向方应看肃然道:“小侯爷能在片刻之中将银针逼出体外,想必忍辱神功已有大成。”
“成公子真是高看在下了。”方应看已然收起先前的狼狈,望着无情傲然一笑,“若不是你利用替换蜈蚣镖的机会来将那枚银针射入地下,恐怕也未必伤得了我。”
无情点点头,虽说兵不厌诈,但方应看如此正大光明地提出,也却令无情有些惭愧,他甚至带了些歉意:“针既射入地下,必然会钻出,凭小侯爷的资质,一定会对它有所防范。所以怎样才能令小侯爷分心大意,这才是我所忧虑的。”
“难怪你要用对付过关七的招数对付我。”
无情低了头,语带微嘲:“因为我知小侯爷当时一定在场,至少我向关七出手的时候你一定在。不过,小侯爷一向都只会在最有利的时刻出手。”
方应看沉默不语。
那一次无情险些死在关七手上,而他却在屋脊上随时准备伏击关七。
无情命悬一线之时,他袖手旁观。
“自在下京师封侯以来,我们也算旧相识。”方应看顿了顿,颇为感慨地说道,“崖余你何必总是这么不客气?”
“客气?”无情几乎是抑制不住地哂笑出声,“这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客气的地方。小侯爷也不是能客气的人。又何必这么虚伪的假客气?”
方应看双眉一扬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而恭恭敬敬地请教道:“大捕头步步机关,果然好算计,只是不知方才本侯的缺席是否也在大捕头的妙算之中?”
“小侯爷神机天纵,怎么可能事事被人料中。”无情冷冷答道,“只是为令盛某酒醉,小侯爷也算煞费苦心。”
“崖余如此说真是错怪我了。”方应看笑着摆摆手,解释道,“在下方才离席全是迫不得已,眼下是专程来向崖余你赔罪的。”
无情“哦”了一声,微哂道:“小侯爷还真是礼数周全之人,盛某还以为小侯爷此番离去是急着赶往寻龙崖上搜寻活口的。”
方应看闻言也不惊也不恼,只是淡淡蹙了眉,轻笑道:“迟早是一死,又何须急于一时?”
无情一怔,随即面上一片冰寒。
方应看继续款款道:“说起来他们也是托了崖余你的福,才能走的那么痛快。”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应看一脸不解地笑笑,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反问道,“知道在寻龙崖上将龙鳞焚而培香,出现的不是瑞兽而是妖兽?是一条千年难见的青鳞巨蟒?”
“不错。它本来就是当年魔教余孽的青鳞巨蟒。所谓龙鳞不过是它自己颔下的蛇鳞罢了,只是恰合了龙鳞色白微瑕的传说,” 无情见他点破,也不再挪揄,只是刻意加重了语气,别有深意地说道,“所谓龙蛇,不过一线之差,尘俗之人又有几何得见真龙?只是如小侯爷这般为了些许传言便置万千性命于不顾,未免也太有失大义。”
“在下倒是怕这世间大义未免过多了些。”方应看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随即饶有兴致地问道,“不过在下想知道的是,既然这青鳞巨蟒会在寻龙崖上出现,那为何有桥的暗桩事先却连半点风声都不曾听闻?”
“龙鳞之说早已有之,这巨蟒却是最近带来替我们办案的。”无情摇了摇头,颇为耐心的解释道,“西夏边境义士众多,铁手和追命都曾经跟他们来往密切。何况还有沈虎禅他们……这个局我们布得太久了。”
方应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