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战后的庆功宴,方应看突然上演了一出失踪的好戏。一时兵将大哗,险些军心不稳。无情为平众惑,只得一人撑起了场面,挡所有敬酒。

祝捷酒罢,饶是无情堪饮难醉也不禁有些目眩神迷,他谢绝了刘法请他留宿官衙的好意,孤身返回驿馆。

此时的无情似乎连灯都不愿点,就挣扎着躺回床上。

谁知他刚一沾枕却又突然坐了起来,随即冷冷笑道:“阁下深夜光临,可是有何赐教?”

话音落地,四下一片寂静。

屋内阴阴暗暗,辨不出些微痕迹。

无情顿了顿,一颗飞蝗石反手打出,击碎窗棂。

吱呀呀一声,窗扉被石子的力量带了开去。

屋外,残月如钩,寂寂的悬在半空,低矮的灌木被月色深深浅浅钉在地上,无风,像一幅拙劣的水墨,疏影横斜。

无情不自觉地用力吸了两下,像是想闻到这夜半草木独有的清冷香气,口中却冷冷嘲讽道:“阁下若再不出现,成某可就不候了。”

盏茶过后,屋角暗处的一团阴影突然慢慢向床边移来。待到了近前,那团影子渐渐聚成人形,随即火光一闪,耀亮的是“拾青才子”方应看如诗如梦的笑靥。

“崖余你还真是冷呢。”他举着火折子踱到无情床边,俯身笑道:“我没猜错,刘法他们……果然喝到很晚。”他话说得亲昵无比,但怒火却只有无情才听得出。

“原来是小侯爷。”无情顿了顿,低头抚平膝上衣衫的褶皱,平平说道:“方才刘指挥使四处寻你未果,还跌足怨怼自己无福与小侯爷痛饮,眼下既然你回来了,不妨去了却了他这桩心事。”

“他的心事与我何干?我只是来看崖余你的。”方应看小心翼翼地踏前两步,笑得无辜而讨好,“我来看看崖余你……究竟为我喝了多少?”

“劳烦侯爷费心了,”无情冷笑,微带讥诮,“虽然不少,却也不醉。”

“不醉好,”方应看突地感慨了一声,然后又似带着绝大的关怀和一点点稚怯地说道,“醉了我怎么找盛公子说话呢。”

“原来小侯爷还有兴致找我说话。”无情垂了头不去看方应看那张滴水不漏的脸,只是慢慢说道,“我还以为小侯爷现在该忙着赶去处理后事。”

方应看握火折子的手一僵,随即茫然笑道:“崖余你既然已经如约在三日之内退却了数十万番兵,我还有什么后事要收拾?”

无情微微喟叹了一声,也不点破,只是望着窗外残月自顾自说道:“往返寻龙崖最快也要三日,现在三日之期已界,不知几位师弟是否平安?”

方应看悬在腰间的血河突然艳了艳,像一股体外流动的血,又像一条暗红色的火蛇,只一瞬便杳杳无踪。

“崖余你很想知道?”

“不,我不想。”无情闻言回头一笑,“杳无音信未必是坏事。这么粗浅的道理小侯爷不会不知。”

方应看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动,只是那么静静地望着无情。

他似乎已经痴了――因着无情的笑。

他这一笑仿似严冬尽散,春暖花开,一天的阴霾也俱隐去,只留得云开月朗。

这平日清冷的人难得酒醉,这少有的狂放让他脸上不自觉地擦上一道凝聚了万世风情的霞光,一抹划破千年冰封的血痕。

别人说,方应看的眼神很好看,好看到足以杀死人。

他现下就用这种好看到足以杀死人的眼神来看着无情。

但无情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血剑神枪小侯爷,看上去无害的像一朵雪莲,洁净无瑕,不谙世事。内心却比最毒的蝮蛇还要胜上百倍,浸肤侵骨,无药可救。

方应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