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微弱电流声,对面男人沉默片刻,低笑:“可以,谢谢沈先生的喜爱。”

装修团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沈行月动作加快,被热水洇红的苍白脚踝从浴池迈出,他随意擦拭了几下发梢,就穿着居家服跑到了楼下。

闻彻的目光由上到下追随着他,站在最后一级台阶处伸手拦住他的腰:“慢点,不着急的。”

沈行月点了点头,又听男人说道:“挂画位置想好了吗?”

“还没,我不确定在哪里打孔合适,主要还是看师傅们的建议,”沈行月看了他一眼,“闻总工作不着急的话,我们一起讨论?”

“好。”

【哥,早几年闻修远海外并购的那笔烂账彻底处理完了,今晚游轮party走起?】

【没空,你们玩。】

【又没空?哥你最近在搞什么大生意呢?】

【陪你嫂子。】

对面闻安忽然被塞一嘴狗粮,没等他再发消息,他哥的消息“叮”的一下传了过来。

【我们在一起商议把那幅画挂进他的卧室。】

闻安暗自啧了一声,心想爱情的力量果然恐怖,他那么牛逼冷酷的大哥竟然也学会撒狗粮了。

想归想,闻安照样屁都不敢放一个,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闻总开玩笑。

他只是暗戳戳邀功:

【你弟弟我出的主意没错吧,这画都画了,拿到明面上顺势表白一番,大嫂就算是石头心也得被融化。】

闻彻敲了个“。”过去。

装修师傅在卧室查看一圈,确定了几个打孔点位拿给他和沈行月商议。

青年身上还沾着浴室的水汽,没有擦干的发梢湿漉漉的,身上一贯的冷清感都散了些许。

闻彻抬手用指腹擦了一下他脖颈的水渍:“头发没干,冷吗?”

沈行月聚精会神的看着装修师傅给出的图表,闻言微微摇头。

他身后榻榻米上搭着干发帽,闻彻弯腰拿起,动作很轻的隔着干发帽揉搓了一把他的头发。

抓住图表的沈行月身形微僵。

干发帽一点点揉干水分,闻彻动作没停,垂眸看着他挺翘的睫毛:“舒服吗?”

说不上来舒服与否,沈行月只觉得不习惯。这个举动好像有些亲昵,但是又隔着厚厚的一层干发帽,他好像没理由猛地把脑袋从闻彻掌中抽走。

他像被攥住命运喉咙的猫,警惕的瞪着眼睛,但仔细看去,小猫的瞳孔是虚焦的。

他身上那股精准疏离的边界感正在被某人一点点抹去。

闻彻手机屏还在闪烁,他垂眸给喋喋不休的闻安转了一笔钱:“嗯,这次主意不错,多谢。今晚party我买单。”

三百万的到款提示音响起,闻安愣了片刻,狠狠对着手机亲了一口,疯狂打字:

“哥,我亲哥,嫂子这颗真心我帮您摘定了!包我身上吧!!!”

闻彻不置可否的嗤笑一声,懒得理他。

这边闻安正在和哥们讨论组个香槟塔,手机屏亮了起来,他大哥闻彻的消息明晃晃的顶在最上面:

【心意领了,真心我会亲自摘。】

沈行月的卧室其实是庄园的主卧,面积大,他的私人东西又少,这幅画挂在哪面墙都可以,但最后选定的是床头上方的那块区域。

闻彻没有出声。

床头上原本挂的有一幅画,是当代摄影大师白时曲早期为数不多流露在市场的作品。

白时曲年轻时学的泼墨,风景画最是一绝,只不过他风声鹤唳了没几年,就激流勇退隐入尘嚣。直到十年后再亮相,他成了最前沿的战地记者,那些早期的画作也随之炒出了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