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有年这几天打了好几次电话说要过来,陈述不让,为此还特地在换药时拆了纱布把伤口都拍照发过去,司有年看了,恢复得确实还行,又问他吃的什么饭,陈述去厨房把锅里正炖的鸡录小视频给他,汤色稠白,那么大一个老母鸡跟玉米块儿莲藕块儿乱七八糟的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香气腾腾的画面外还有陈述压低的声音:“……唉我知道了……我不让他来行了吧……”

这也是能录进去的?你说这话都不知道背着点儿人吗?几个意思这是?司有年一下子不乐意了,但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这是家里有人了吧?有人在照顾呢,是谁应该不用问了,司有年一激动,立马打消了上门探望的念头。

但陈述那话其实是跟大灰说的,他录视频的时候大灰在他脚边啃着他的裤腿子甩着头抗议,不让司有年过来,陈述只好答应。狗东西现在没法变回人形,心里不得不防范,万一呢?司有年有职业病,万一陈述耳根子软,那可就塌了天了,它无论如何都要严防死守司有年的渗透,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发生。

大灰这几天都跟陈述挤一块儿睡,它盖不住被子,嫌热,于是陈述盖被子,它负责压在被子上头,枕着陈述胸口把人当个大抱枕。只不过陈述第一天醒来一睁眼还是被眼前哈着气迫不及待等着舔他的巨大狗脸吓得大叫了一声。和风河一起醒来习惯了,他一时都忘了大灰是风河的本体,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在那大脑袋上搓了两把,但大灰还是记住了,接下来几个早上每次察觉陈述快要醒了,它就自动趴远一点儿,不让陈述受惊吓。

“……又躲那么远干什么?”陈述迷迷糊糊睁了下眼,又闭上,伸手说:“过来……”

大灰凑上前舔他的脸。

陈述闭着眼睛揉狗头:“我不害怕了……你不是最会给我脱敏了吗,以后别离我那么远……”

大灰拱开他的胳膊,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起来收拾完吃饭换药,大灰的痂口长得挺好的,这愈合速度也算在意料之中。

陈述今天想去店里看看,虽然没什么事儿,但是去溜一眼,快去快回,他换好衣服走到门口,大灰跛着腿跟上来,表情里满是不想他走。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陈述看着那眼神,一下子就舍不得了,反正就走一趟,很快就回来,大灰这几天都没能出门,在家也闷坏了,就当出去透透气。

大灰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轻快地摇起尾巴,十分愿意,陈述去拿了它的背带和绳子蹲下身给它扣上,说:“那你去了乖一点,别吓着人。”大灰顶了下他的手心,意思是知道了,陈述摸摸它头,起身牵着它一起出了门。

老徐今天破天荒竟然在店里,正优哉游哉泡着茶。

店里是个上下打通的复式,二楼明明有休息室和办公间,老徐非得把他的那张巨占地方的茶台安置在一楼正当间,几把藤椅还嫌不够,旁边还摆了条长沙发。陈述下了车,把狗绳拉得很短,进了店里,老徐一眼先看见了他包起来的手。

“哟,还真受伤了?我以为你编瞎话骗我呢。”

陈述笑:“请个假我不至于,又不是小学生。”

“人家小学生现在都有早恋的呢,你这倒好,”老徐调侃:“我这本来还说你指定是有什么眉目了,结果还真是弄伤了。”他抿了口茶,拿过另一只茶碗用滚汤一浇,倒掉,斟满放到桌对面,摇头说:“还是铁树一棵,不争气啊。”

陈述摘了大灰的绳子,指了指沙发,大灰走过去前腿扒着跳上去,踩了两圈,乖乖趴下了,陈述回头掏出烟盒敲了敲递给老徐,老徐捏了一根儿点了,陈述在茶台对面坐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你这几天不来,我茶宠都干巴了,今天闲着没事儿,赶紧过来泡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