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眸问它:“跑什么?怕司有年切了你啊?”

大灰鼻子里“哼”了一声,往他揣着手的衣兜上拱了拱。

陈述抽出手,张开缠满纱布的掌心伸到它面前,说:“过两天就好了,小伤。”

大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用鼻尖碰了碰。

它心疼了,陈述知道,陈述也心疼,他冷得站不住,蹲下来缩着,大灰紧挨着他,一人一狗手残脚残,在风中抖成两只鹌鹑。

药开出来,司有年开车送他俩,半路上停车买了十几个肉包子,到家让陈述冻冰箱里,这几天当早点吃,然后发了几个宠物营养食谱,让陈述大体按照上头教的给狗配饭,还有换药一堆注意事项,交代完了,问:“能行吗?”

陈述点头说:“行。”

“那你自己吃饭怎么弄?”

“外卖,或者平台买菜送上门,我随便弄点儿就行。”

“洗澡呢?”

“你要不要关心地再细致点儿?比如我上厕所怎么擦屁股?”

“你不还有个手呢吗?!”司有年拧眉。

“对哈,我还有个手呢,你不说我都忘了。”

“滚蛋!有事儿打电话!”知道回嘴了,看来是缓过来了,司有年放心了些。

“你赶紧回赶紧回。”陈述把人轰着送出门,回来一看,大灰已经身残志坚,扒着桌子站起来从袋子里一口一个叼肉包子,转眼炫了好几个下肚了。

“你不吃狗饭吗?”陈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大灰又叼了一个嚼了两口伸着脖子吞下去了,用鼻子把剩下的往陈述面前拱了拱,陈述拿了一个咬了两口,递给大灰,大灰叼过来吃了,陈述又拿了一个咬两口,又递过去,大灰用鼻子拱拱他手,意思让他吃,陈述说:“我吃不下,没胃口。”大灰瘸着走过来,挨着他的腿趴下了。

陈述在它脑袋上挠了一会儿。

还是先请假吧,以前一年到头都不请几次,这几个月都第二回了。

电话打过去老徐还是那句话:“你忙你的,不用跟我说,店里你看着安排。”陈述笑说谢谢哥,刚要挂,老徐那头儿老神在在说了句:“那个,述啊,要是真谈对象了就敞亮谈,不用瞒着哥哈,又不是外人。”

陈述挠了挠鼻尖,说:“没……”

“哎约会就约会,还总藏着掖着的,不至于,回头带小伙子来见见,哥给你们包红包。”

这话就说远了,这弄得还跟见家长似的,陈述脸皮儿发热。

老徐嘿嘿笑着就挂了。

陈述手机在桌沿上一下一下转着,琢磨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电话要打,便在屏幕点了三下,按了110。

之前好几次吵着要报警,要让人把风河抓走,但都光动嘴没付诸行动,而这次打110干脆利落,不为别的,就想给大灰报仇。打不过还不能搬救兵了?这事儿本来派出所也该管。

接警员听了陈述反映的某某路河边活动绿地有野狗群出没,咬伤宠物犬攻击行人,对附近居民造成极大安全隐患的警情也很重视,仔细询问后一一作了记录,表示会马上通知派出所民警到事发地附近进行排查,一旦发现情况会第一时间处理,排除隐患。

陈述满意地挂了电话,起身准备去洗个澡,身上受不了了。

他去厨房拿了一卷保鲜膜出来,到卫生间脱了衣服,从手臂到手指尖儿缠了个严实,洗快点儿应该问题不大,大灰跟到门口,不放心,陈述说:“等我洗完了给你也再擦几遍,不然你别上我床。”

大灰一听,耳朵猛地支棱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只有变成人才可以上床,现在狗也能睡被窝了。

陈述也没给自己增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