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泥土里的亲人。

父亲坠落后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永远不会忘。

只半天。

宋家被警车包围的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见风使舵，都说宋家要变天了，无数双眼睛在暗处蛰伏，密切注视着警局里的一举一动。

李静声是自杀。

代孕不至于坐牢。

轮奸、霸凌......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很难找出足够的证据。

宋疑坐在审讯室里保持镇定，纵使宋家不救她，她也有能力自救。

所有的问题都答得天衣无缝。

平静得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无足轻重的会议，笃定他们找不出证据，满24小时后就必须放人。

直至有警察拿着许川的口供和证据开门进来，不断厉声质问她时，她脸上的表情才从震惊中迅速皲裂，转化成怒不可遏的吼叫，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许川掐死。

自以为聪明，却疏忽了身边的最大隐患。

这些年，她做过太多见不得人的事，证据多得数不过来，全部存放在一个U盘里。

那么多文件，警察只挑出一个。

走到她面前，放给她看。

白墙的背景，正中央坐的是李静声。

清清楚楚说出了她对自己做的一切恶行，包括强迫他取卵子代孕的事，每一件都保存好了完整的证据。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疑几乎在看见李静声脸的瞬间就抽风似的狂吼，视频里的男人和她面对面，嘴巴开合坚定地揭开自己的伤疤，冷漠的眼神自上而下，仿佛在审判，一字一顿告诉她：

下地狱吧。

那天许川对宋堇宁说的故事，其实还有后半部分。

他确实见到了李静声。

不过没有灰溜溜地离开，而是从树后走出，叫住了他。

初见，也是最后一面。

李静声只拜托了他一件事。

“视频的内容不要告诉小禾。”

“小禾......？”许川喃喃这个名字。

“嗯。”那时候李静声在看窗外，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你就会认识她。”

“她一定能认出你。”

“因为我们长得很像吗？”许川也笑。

但李静声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了一段没头没尾的话，许川至今不能理解。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好到我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却总是做不了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

“偶尔我会做梦，梦见长大后的她跑进那条小巷子里把我救出来。但醒来后我又会病态地想，如果回家的路上没遭遇那种事，我大概也不会产生同病相怜的情感，更不会拼了命也要把她从地狱一起拉出来......”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会比我幸运。”

说这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他好像看见李静声眼里有很亮的东西在流动。

似乎是眼泪，却久久没有落下。

一周后，李静声就自杀了。

瞒着所有人。

在最寂静的夜，吹了很久的晚风。

然后纵身拥抱自由。

事情一件件水落石出。

宋疑被刑事拘留，周旻雯气到脑溢血，宋书华不愿意委托律师，让警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公事公办，而李静声的父母拒绝出具谅解书，那些受过她慰问的老同学倒打一耙，在网络上纷纷跳出来声讨。

“人渣”“去死”“我早知道她不是好人”“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看不起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普通人”......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