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门口时,纪津禾没走,坐在雕塑下的大理石面上和同学通话,说出来的英文已经很流利,甚至夹杂很多他也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真的很厉害,波士顿的生活,她只花了两个月就适应得很好,社交也不再止步于一起留学的国人,而是更往上的学术圈,不少教授对她印象很深刻。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在国内没日没夜地努力才拿到的那点成绩,她在波士顿三个月就得到了,甚至更多。
卓艺每天都在洋溢在幸福里,隔三差五劝她交换期结束后就退学,直接申请美国的本科,但她每次都避而不谈。
路程昭其实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偷听过她和卓艺的谈话,很多次。
有个omega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卓艺口中,每当这时纪津禾的态度就会很不好,不耐烦地打断说不想再聊。
“你还是放不下他。”卓艺的语气很颓败,纪津禾没回答,冷声让她出去。
为什么放不下,还是要离开。
明明是你先觉得他不好的,却又不允许任何人在你面前诋毁他。
大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
路程昭虽然不懂,但他觉得她们做得都不对。
查尔斯河畔的樱花最早三月就能开满枝头,漫长而又寒冷的冬过去,这里似乎一夜就成了波士顿最浪漫的栖息地。
“姐姐,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壁纸好看。”路程昭跟在纪津禾身侧,突然出声,然后晃悠悠地蹲下来去捡地上的花瓣,聚拢在掌心的每一片都有残缺。
“......壁纸?”纪津禾停下来看他,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那个大哥哥的手也很漂亮,你们牵在一起很般配。”路程昭答非所问,依旧低着头捡花瓣,微垂着眼,“可是卓阿姨说你们分手了......”
闻言,纪津禾愣在那里,面对卓艺时的冷漠没办法对他表现出来,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嗯,分手了。”
飘忽的眼底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被深深的倦怠遮掩住。
唉,冗长的叹息从喉间漫出,路程昭摇了摇头。
纪津禾看向他:“你叹什么气?”
“因为很可惜......”他说,“你明明很喜欢那个哥哥。”
“......”
路程昭很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纪津禾被这句笃定的回答噎住,不自然地别过脸:“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就像小时候喜欢那么多玩具,你不可能每一件都拥有。”
“可是撒撒娇总有机会选一件最喜欢的带回家呀。”路程昭立刻说。
见她拿哄小孩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他抬头眨巴着圆眼又说道:“姐姐,我十四岁了,知道很多。”
“你别看我现在这么懂事,其实我小时候很调皮。”
身旁有小孩欢笑着跑过,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妈妈去世前一直对我很严厉,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满意。所以我一直很叛逆,她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我就做得越起劲,她骂我,我会顶撞,有几次把她气到住院,她就凶巴巴地说不想要我这样的孩子,什么都做不好。我不服气,也说我不要她这样的妈妈,只会骂我。”
“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就真的没有妈妈了。”他蹲下来,把捡到的那些破损的花瓣倒进一处天然的土坑里,“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已经检查出脑瘤,晚期,再怎么治疗都活不长。”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好像是人类的通病。”路程昭抿唇笑了笑,把一件明明很悲伤的事当成玩笑讲,“现在回想起来,妈妈其实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我那时候只看能到她严厉的一面。”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