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派人来,十之八九是带他回去问罪的。他自问一直规行矩步,唯一想到的,只有今天借笔记给史学扬的事。

每个家奴的手机都装了植入程式,除了监控通讯记录,还有监听功能,家奴的主人和家主可以随时翻查录音,主人要知道此事不难。

但主人竟生气至此,直接让刑堂的人来押他去受罚吗?

私下与人结交的惩罚是甚么来着?

他不敢想像等待着他的会是甚么刑罚。

帝大位于帝京,与蓝家的训奴所相距一小时车程。这一小时的每分每秒,他的心都是悬着的,似是悬在火上给烤着,煎熬无比。

终于,车子在一个白色建筑前冉冉停下。

训奴所是一座回字形纯白建筑,中庭是一个刑场,中央放了一个高台,台上有一个巨大木制刑架,刑架上血渍斑斑,触目惊心。

??资源羣??救屋是搧一耙铃铃耙??

两个彪形大汉押着他,穿过正门大堂,经过刑场,七弯八拐,来到一个肃穆庄严的大厅。大厅左右两边各站着一排穿黑色西服的壮汉。上方一块玄底金漆木匾,写着“忠敬畏顺”四个大字,取“忠而生敬,敬而生畏,畏而顺服”之意,笔锋刚劲有力,严谨威武。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透着肃杀之气,正是刑堂堂主,蓝讯。

他进了公堂,心里更慌了。审讯廰是审问重犯的地方,一般若不是犯上谋逆,或是意图偷走等重罪,不会动用到公堂,只在刑堂地牢的刑讯室受审受罚。他万万没想到私下交友是此等重罪。

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踢他后膝关节,在他肩头一按,他一个不稳,便跪了下来。他已急急伸出双掌撑住,但膝盖撞在唐莲砖雕地板上,还是隐隐作痛。那地砖上中央一朵莲花,四角祥云缭绕,凹凸有致,雕工极精,层层莲瓣微翘,瓣边刻得极细,虽不及利刃之锋,跪在上面,却也能痛出一身冷汗。

彪形大汉双腿齐肩而分,执拳至腰后,眼望前方,在玲珑身后挺腰站着。那威武之势,让他如芒在背。

“啪!”蓝讯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你可知罪。”

那威慑之声吓得他心惊胆破,声音不禁隐隐发颤:“下奴知罪,请堂主责罚。”

“与白家家奴暗通款曲,该当何罪。”蓝讯厉声问。

他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蓝刑,曈孔倏然缩小!

他甚么时候有跟白家家奴暗通款曲?他连一个白家家奴也没见过!

“下奴冤枉,请堂主明察!”

“来人。”蓝讯沉声一喝,左边彪形大汉上前将他的背包一把扯下,在里面翻出一个笔记本,走到蓝讯旁边,躬身双手奉上。

那是他借给史学扬的笔记本。

蓝讯拿起笔记本扬了一扬,沉声道:“你在这本笔记上写下暗号,与白家家奴史学扬私下勾结,罪证确凿,还要抵赖吗?说!你与史学扬说了甚么,这暗号如何解读,从实招来。”说完“啪”的一声,惊堂木又重重落下。

他登时惊呆了,面上血色全无。他根本不知史学扬是白家家奴,怎么与他私下勾结。主人误会他了!

他激动得向前膝行了两步,直直地看着蓝讯大喊:“堂主!下奴冤枉!下奴根本不知……”

“啪!”还未等他说完,蓝讯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冷声道:“带下去,严刑逼供。”

两个彪形大汉自他身后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架着他上臂,将他拖出了审讯厅,拐了两个弯,走下一条又暗又窄的楼梯。

他脚跟在地上拖着,看着灰色的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几声“我没有”、“我不知道”,甚么也说不出来,然后便给关进刑讯室,锁在刑架上。

那是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