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路旁昏昧的灯光,也不难瞧见她的脸上,搽了胭脂般的娇丽。
如暮云横亭里,无意探进南窗内的一树桃枝,粉粉白白。
他拍着她的后背,“回家吗?还是再休息会儿。”
孟葭翕张唇瓣,“我好累,你不许动,抱我。”
钟漱石失笑,“好,我们就在车里过夜,不动。”
“嗯。”
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想起她的面试,“今天是哪个当主考官?”
孟葭声音软软的,“不认识。来了个新面孔,坐在中间,一看就是领导。”
他好奇道,“怎么一看就是领导了?”
她说,“那么大个啤酒肚,头发也快掉光了,肯定没错。”
钟漱石无奈的摇头,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你呀,到了单位,哪怕私下对同事,也不能这么说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
孟葭最终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钟漱石听见怀里的呼吸逐渐变得匀称。
他慢慢把孟葭打横,放倒在后座上,再拿长外套盖住她。
钟漱石下了车,绕到前面驾驶位上,也不敢开太快,保持着匀速前行。
短短一段上山的路,平时十几分钟也就到了,钟漱石开了半小时。
他停好车,把熟睡的人抱上楼,给她脱掉整套衣物,擦洗身体,再笨拙的换上睡裙,折腾出一身薄汗。
隔天清晨,钟漱石按时起床去上班,不上课的日子,孟葭早上也不大愿醒了。尤其是在冬天。
他从衣帽间里出来,换了一身严整考究的西装,边走着,边扣上一只棕色皮质手表。是江诗丹顿的Patrimony系列。
钟漱石往外走着,瞥见孟葭恬静的睡容,心生不舍,又绕回床头坐下。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孟葭睡得沉,睫毛颤了颤,但最终没有醒过来。
早上的例会,钟漱石坐在主席位上,宣读了昨天的会议精神,只不过喉咙太涩,不时就停下来喝一口茶。
可能昨晚在车里着了凉。
孟葭总叫着好热,钟漱石也消磨得出了一身汗,伸手关了车内空调。
等回了办公室,郑廷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先泡了新茶进来。
钟漱石点了几件待批事项,转过身,双手交叠着,忽然问,“今年实习生的人选定了吗?”
郑廷没想到他会过问这种小事。也确实没关注。
他说,“这都是综合部在管,你要知道,我过去问一嘴老万。”
提起万主任,钟漱石脑子里就迸出孟葭昨晚那句,一看就是领导。
他勾了一下唇,“算了,不用问。让老万自己定吧,他职权所在。”
“也是。我要开口去问了,他难免胆战心惊,以为你有什么指示,坐都坐不住了,”郑廷凑过来一些,“是哪家的小孩子,又要来镀层金是吧?让你打声招呼。”
这是常事。每年都有那快毕业的,各种门道托了来,要在集团里过度一下。
钟漱石握着笔,头也不抬的,淡笑一下,“不是别人家的。我家的。”
郑廷倒挺吃惊的,“孟葭啊?她不是在准备翻译司的复试吗?还来这儿。”
落地窗外,一缕金黄日光从云层里漫出来,层林浸染。
满目旷远里,钟漱石偏过头,脸上半晴半雨的笑了,“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机锋。”
【??作者有话说】
(1)为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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