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性子内敛, 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招呼的时候, 孟葭先冲他笑了,“钟灵的男朋友吧?你好, 我是孟葭。”
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朋友圈里有你照片。”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 模样也白净,是同龄人里,很有吸引力的那一类。
“啊, 好吧, ”秦文想着怎么不冷场,他问,“那、照片里我好看吗?”
结果把孟葭冷到了一下。她结巴一声,“呃……我觉得, 本人更好看多了。”
被夸好看的人,非常正式又诚恳地点头, “谢谢, 孟葭。”
“不客气。”
孟葭有点想笑。这沟通门槛太高了。
难怪钟灵说,每一次她要求秦文必须说话的时候, 都会后悔, 因为他开口了还不如不开口。
孟葭和他一起上楼, 换了鞋, 把洋桔梗递给钟灵,“乔迁之喜。”
“这花挑得真好看。”
钟灵擦干净手,接过来,又对秦文说,“帮我找个瓷瓶吧?”
秦文去了书房里,没过多久,捧了个汝瓷净瓶出来,“放这里怎么样?”
“你的眼光肯定好呀,”钟灵由衷地夸他,“考古学家嘛,对不对?”
“就知道取笑我们老实人。”
秦文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钟灵的眼睛,干净的脸上泛着微红。
钟灵弄了团面粉,往他脸上一抹,“对呀,就欺负你。”
“那被你欺负我也高兴。”
原来,秦文不是不会说话,是他的机灵话,都只对着钟灵讲而已。
人和人之间,多少讲一点命定和天数的,祸福都无偏。
他俩这副样子,孟葭一直都替钟灵,记在心里面。
孟葭四处转了转,这套平层装修得很有格调,和钟灵在西郊那一间,风格不大一样。
那边叠加着文艺腔,这里则做减法,走的是京派老钱风。
她一问,果然家具陈设,连书桌旁小小一盏竹影嵌东珠台灯,都出自秦文之手。
孟葭点头,佯装出正经样,“嗯,再添上几抬嫁妆,可以洞房了。”
钟灵坐在床上,手往后撑着,她笑,“那么远的事我才不想。”
因为想也是自寻烦恼,即便她爸妈不提,看身边人也知道,将来她谈婚论嫁的对象,无论怎么排,也不会是秦文。
“真的、可以不想的吗?”孟葭靠在翻门边柜旁,手里剥一个蜜桔,她说,“也不用管,是不是有以后?”
她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眼眸跌进浓重的黑夜里,不知想到了谁。
钟灵不假思索的,“等到了将来再说咯,眼下嘛,当然是让自己高兴。还管他有没有以后!再有个天灾人祸的,说不定都活不到以后。得乐且乐呗。”
孟葭立刻道,“你乱说,快呸掉。”
“呸呸呸。”
钟灵连呸了三下,又去笑她,“不就随口一说嘛,真至于的?”
孟葭放轻了嗓音,“可能是,我太怕生生死死了。”
从早就没了记忆的妈妈,到身体软弱的外婆,孟葭已经失去不起什么。
文山辞海中,有千万个成语,而这里头,她最怕天灾人祸。
钟灵站起来,握了一下她的手,“孟葭,你以后都会好的。”
她生涩地笑一笑,“对不起,大喜的日子,我不应该说这些。”
钟灵摇头,“没事,我二哥说了,你这人呐,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
“他这么说的啊?”
孟葭咬着下唇,脸上是幽静苍苔般的隐晦,抬头望着她。
钟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