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顶有些重,温沉如见她身形清瘦,正欲搬至地面,却被她利落接过。
将工具组装好后,她熟练地做了准备工作,不等温沉如反应过来,就已经钻进了车地下。
“螺丝刀递给我一下。”
“挎包里有几根塑料管,你都拿给我,我给你换上,暂时还能顶一阵。”
她说一句话,他就递一样东西,全程安静地只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
白皙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温沉如避无可避地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干净而美好,像是从未见过世间污浊。
让他想到了同样不谙世事的妹妹。
直到她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他的难题,从那个塞地鼓涨的包里掏出一个塑封收款码,温沉如眼皮跳了跳,好友都说他太没防备心。
温沉如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想着就算她要讹个一两万也只能认栽,毕竟他现在真的赶时间。
“塑料管成本60,人工费30,一共收你90。”
“……多少?”
闻言,岑然这才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得庆幸不是油滤器后面那个三通阀坏了,不然我可得要你大几百。那东西比较贵,你想讲价都不行。”
“转过去了。”
岑然见点点头,转身就走。
先前还在焦灼的人却忽然叫住她,“你在哪个修车行工作?留个地址,我以后专程来拜谢。”
岑然觉得这人忒有意思,明明长着一张英俊的脸,说话却带着股古板又严肃的味道。
她没什么形象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一打杂的,算不上什么工作。倒是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温沉如活了十九年,人人都说他太过无趣。
他凝着她弯着的眼睛,生平第一次体会心悸的感觉。
很陌生。
察觉到他喉咙咽了下,她迅速归位回正。
男人垂眸注视着她躲闪的面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所住的这间双层叠墅前。
他身上的味道很淡,也很缠人,沉香木的气息令她的心跳也变得很快。
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浑身都像是被泡在了热水里,软绵地让她卸了力,无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
他解开门锁,抬脚踹开,再重重关上,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打算这么哄我?”
闻堰寒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声音哑得不像话,动作强势地锢着她的手腕,避免她心虚逃离。
从喉腔里溢出来的语句像是裹挟着砂砾般。
温几栩咬着唇没说话,他则当作默认。
将她拽着跌跌撞撞拉入怀中,长腿就那样以随性却又占有的姿势分开,让她侧坐在一侧。
这样的姿势像是能将她完全掌控,牢牢握在手中。
却依旧让他没什么安全感。
她太像刚才一时失控逃离的萤火虫了,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又长了翅膀,周遭随时有人觊觎,稍不注意便会振翅逃离。
温几栩小声嗯了一声,问他:“你不喜欢吗?”
“没说不喜欢。”
这不是一句多正经的话。他所说的‘欺负’和程子幕所说的‘欺负’,解读出的意思完全不同。
温几栩反倒止了哭声,凶巴巴地瞪向他,耳根烧得更烫,咬牙切齿道:“你、你无耻!”
见她注意力被转移,总算没有再抽噎,白皙清冷的脸上因生气而泛起娇俏的红晕,闻堰寒沉郁的心情才好了些。
“再无耻,也没有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无耻。”他抽出一张纸巾,知道她会躲,抬手时倒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