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这几个科室算是氛围还不错的了,虽说也免不了耍滑头把事情推给新人做,可这里的人倒也没因为之前的事情孤立或是为难陆洋,程澄点到为止,又说笑闲聊了两句,大家也就散了继续工作。

陆洋拿的是一盒纯牛奶和一袋全家的麻薯,插上吸管慢慢喝着,又拆了袋子吃了两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面前的药品清单,继续着校对,看得非常仔细。

程澄没有走过去,他一直喜欢观察,就在护办台边看着自己手里的病历资料,一边用余光关注着这个年轻人的动作。

陆洋做事的时候喜欢安静,林远琛说过,说的时候状态很不好,少有地叫了自己一句师兄,要自己多陪陆洋聊聊天。

程澄记得自己当时非常不屑,皱着眉头,但看几十年交情的朋友这么难受,快冲出口的讽刺话语还是吞了回去。

本来就是,他最看不得这种毫无用处又莫名其妙地自作深情的戏码,简直跟闫怀峥一模一样。

“你干嘛不跟他聊聊,跟他说说你的想法?你们啊,都是躁郁!暴力!一个个都不正常!”

然而林远琛只是沉默,同样少有地没有任何反驳,静静地坐了许久才开口。

“我跟他说什么?说根本不一定能做到的承诺,还是告诉他我很......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林远琛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话语里都是深重的灰心,神态很疲累,脸上也许是因为连轴工作黑眼圈很重,精神也不好。

“等能做到的话再说吧,不过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也会有安排的。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以后跟着你做急诊也不算浪费。”

程澄拆开袋子里的三明治,梳理过这段时间以来陆洋的工作,的确,他的基础是真的非常扎实。

急诊说白了就是又急又杂,许多时候病人送进来连情况也说不清楚,需要接手的医生和护士做出最快的反应,开静脉,先做支持,完成查体,综合上陪同到院的家人口中,基本混乱紧张的描述里提炼出来的有用信息,尽快排查出情况。

陆洋的诊疗思维和反应速度分明就是经过非常全面的训练和大量的积累的,在这样的年纪和从业年限根本有些离谱,可见林远琛方式的疯狂。

而急诊重症监护室外面坐着的家属,则是更加茫然又焦虑。虽然在这里,陆洋暂时还不用跟家属接触太多,必要的沟通也都有上级医生带着,可是许多工作中,与家属沟通中的细节,都能看出他再来之前作为心外住院总的能力。

许多人都知道陆洋在心外,在手术室有多能干,但来到急诊这样永远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科室,除了住院医的工作,更多的还要做些基本工作,可再忙,陆洋也总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样子,不知疲倦,也听不到抱怨。

急诊的住院总在统计着这个月的夜班表,很快就要上报人事做工资,程澄并不需要管这些事情,可他在侧过目光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后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多个大夜?”

“啊?怎么了程哥?噢,你说陆洋啊。”

“他怎么这个月上了这么多个大夜啊?”

对方的语气有些莫名,但连忙撇清,“他说可以的,自己跟好几个人都调了班次,本来嘛年轻想多赚点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程澄看到其中自己有几次回家住的时候,陆洋也上了夜班,怪不得第二天到办公室看到茶泡好了,还以为是小孩子来得早。

“可是这么连着上,你也同意?要是太累出事儿,你这个‘老总’难道能脱得开关系?”

“程哥,这也是没办法,他扣了几个月全部绩效奖金,只有基本工资待遇和夜班补贴,后面我们科室绩效排名,上头估计也会因为那个事儿理所应当把他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