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嗨,克里斯。”侦探生气勃勃。“你在甲板上晕过去了,我把维纳莎小姐的嗅瓶借来了,你还需要吗?”

很显然,刚刚他就是用这个唤醒了克里斯。扎克没有扶他,只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体贴地给了对方自己艰难爬起来的尊严。

众人都围着他。有几个人面露关切神情,有人给他递水,但更多人在看热闹。船上正在举行宴会,参会的先生女士们都穿着华贵。女士带着小扇子,穿着白手套,男士则带着手杖。

“你需要这个。”扎克一本正经说。接着他把装着嗅盐的女式小瓶借给克里斯,而后者似乎还未从短暂眩晕中缓解过来。青年的马甲已经有点皱了,上面泼洒了点葡萄酒。

那只嗅盐小瓶由陶瓷制成,十分冰凉,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海浪的声音传来。它一拍接着一拍,打在船身上。海鸥鸣叫,在明媚的阳光里盘旋。

小提琴的声音悠扬传来,乐手正闭着眼沉醉地自顾自演奏着。宽阔的海面连成了整个地平线,蓝色充满了视线。微风拂面而来,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

“先生的海鲈切片,马赛鱼羹,还有煎鳕鱼。“侍者端着圆弧银盘过来,还带了酒水。克里斯接过杯子来,仰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这才从方才的热浪眩晕中回过一点神来。

”也许您没有休息好吧。”维纳莎小姐说。她的女伴在她身边。刚刚太阳直射青年的眼睛,在他的视野中留下一点晃动的痕迹。

克里斯盯着他自己的手。他有点眼花,看不真切。四周的声音都从很远处传来,但逐渐从背景中变得清晰。

”喏,倒是有可能是晕船的缘故。“维纳莎小姐的女伴说。”有些人就是会等到过段时候才开始晕船的,就是这样。”她审视着青年,似乎在观察他会不会立马呕吐。克里斯把自己从甲板上撑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踉跄。

船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众人忙站稳了脚跟,侍者端着的盘子上,银餐具滑动了一下。那清脆的声音传入青年的耳中,一下子将克里斯拉回了现实。

短暂的聚集后,众人散去。青年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晕船,再加上一点轻微中暑。他现在已经被弄到阴凉的地方,和扎克两人在角落里吃牡蛎。

“你知道晚上有舞会晚宴吧?”扎克说。他为此还特地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看上去还颇为帅气。他一边说,一边忙着从使者的银托盘上拿开牡蛎的小刀。托盘上居然还有新鲜柠檬切片,这一切都让克里斯非常吃惊。

“我跟人有约了,”克里斯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如果想找维纳莎小姐,可以自己去。”

他听上去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克里斯听到有东西在滴答作响,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塞在口袋里的金怀表。那是他最钟爱的怀表之一。另外一只打猎用的怀表暂时找不到了。他抬头,发现扎克已经从他身边走掉,不见了。

清凉的空气让一切都变得很愉快。夜雾薄淡,橙红色的天空下照映着明亮的宝蓝色海水,波浪涌动。夜色降临,甲板上却点了蜡烛,小提琴声又响了起来。

克里斯一人穿行过甲板,来到后甲板楼梯下边的酒窖里。门没有上锁,他推开门,一阵酒香迎面而来。

成堆的酒桶摆在青年面前,等待着他的挑选。青年半蹲下来,试图挪动木桶,有点吃力。他挪开了第一桶,正要挪开第二桶,酒桶就像小山滑坡一样摔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味辛而醇厚的浓重酒香扑面而来。

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面。苍白赤裸的脊背弯曲,成络的银发被酒水打湿,沾在肩膀上。他一手捅开酒桶木板,抬头,露出一双金色竖立的兴奋兽瞳。

“Mine...(我的...)”野兽低语道,“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