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血液循环,肿胀消散的速度就会快些。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启程去伦敦的计划又要延后几天了。
人鱼抬起眼睛来,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似乎在观察人类有没有在生气。克里斯捕捉到了对方的神情,无奈道:“...没生你的气。”
毕竟是动物,不是人类,相处间一点伤在所难免;更何况,克里斯知道对方并不是有意的。与其说是蓄意伤害,还不如说是因为人鱼太傻里傻气,以至于受伤发现之后,比克里斯表现得还要惊讶。
为了补偿克里斯,塞缪尔开始每天都给他送好吃的。克里斯下不了床,每日的鱼也没有人送来了,这几天都是人鱼去海边捕猎,吃饱了之后再把他的那份给带回来。
除此之外,克里斯又收到了一封从伦敦加急寄过来的信。这时他已经可以走动了些,但还需要几天休息才能上路。他用银质小刀把信裁开,一不小心划伤了手,顿时一阵刺痛 -- 指尖立刻渗出血来。
“该死的。”
克里斯低声咒骂了一句,含住了手指;肉粉色舌面舔吮去了伤口溢出的血珠,但一时间止不住的血还是沿着修长指背往下流,一直延过凸出指节,嘀嘀嗒嗒往下砸在床单上。
这个伤口有一点深。克里斯来不及管它,只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仓促甩展开信纸,匆匆念了起来。
“尊敬的卡特先生,”信里是从他的一个心腹那里送来的,“很不幸将为您呈上如下消息:弗兰德先生于昨日中午在他的家宅饮弹自尽 --“
”该死的!“
克里斯直接把信纸揉作一团,扔了出去 -- 该死!
血还未止住。床单上血迹斑斑,他的思绪也在尚未冷静中乱作一团 -- 弗兰德破产了,不得不为了信誉而自尽 -- 但这直接影响到了克里斯的资金链。他刚刚买下了一处煤矿和三座工厂,银行仍有需还的贷款;在南美的资产一时间无法也变现。紧要关头,出了这样一个麻烦,实在是很棘手。
接着,打断克里斯思绪的是一声破门而入的巨响:脆弱的木门不堪一击,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木块,中间破了一个巨大的洞:人鱼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似乎被什么吸引而来,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克里斯还在流血的手指上 --
他在很远就嗅到了人类的血的味道。在他的海底,他对海水中血的味道是最为熟悉的:在陆地上,虽然稍有不同,但仍然那味道没有变:血代表受伤。人类受伤了:受伤意味虚弱,虚弱导向死亡。克里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对方惊惶地捧住了手。
克里斯显然忘记了,自己在人鱼眼中是一个多么脆弱的人类:塞缪尔显然也尚不清楚,一点皮肉小伤是不会让人类轻易死掉的 -- 除非是很不幸的感染。接下来人鱼吮住了那只手指。
“... ...”
敏感伤口与对方舌面接触的触感,让克里斯几乎发了一下颤 --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这一次,人鱼显然记得要控制力度 -- 否则,克里斯的手腕也要惨遭不测了。
“...不,我没事... ...”
克里斯被他舔得心里发痒,连连往后缩手;塞缪尔一直等到再没有血珠冒出来了,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爪。
这次流血小事故很快就被克里斯抛之脑后: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目前的紧急危险上。人鱼对他的伤口似乎比克里斯自己还上心,晚上的时候多给他带了好几条鱼,在地板上活蹦乱跳‘啪啪’直响。
克里斯匆匆写了好几封信。人鱼在一旁盯着他看,听羽毛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