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真喜欢杨广生说“我会为你改变”,比听对方说着最甜蜜的话语,缠上自己的身体更喜欢。因为那些甜蜜的话就像长白山野蜂蜜和炼乳和奶油,吃的时候每个细胞都很快乐,但他知道过后那些甜终究会给他留下什么样的反作用。

现在越甜的,以后想起来就越苦。时间越久就越痛。他很清楚,因为已经试过了。

可那句话,不像那些糖。而像一株会生根发芽的小树苗,总让人幻想着它将能长出很多很多美好的未来,时间越久,越枝繁叶茂。可能有天,会成为沙沙作响的参天的大树,平静地度过四季的轮转,直到生命终结。

万一他到时候真的能说出,一辈子不是很简单吗,这句话呢。

那是一个孤单的小白靠自己一个人这辈子都构想不出来的美好图景。因此,他很舍不得走到思路清晰的终点,按下那个判定的按钮,掐断它刚刚出现的弱小的生命。

江心白。真是个被怎么骂得狗血喷头再拉去示众也不过分的蠢货。

他想到这,报复式地拿冷水泼脸,连带着顺路噼啪地抽自己嘴巴。

“草!”他低声骂着脏话。

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打着很大声的哈欠从厕所隔间里走出来,也来到镜子前洗手。身边有人站下,于是江心白抬了头,在镜子里看对方。

对方也在镜子里看落汤鸡一样的江心白。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打量后,对方的小眼也瞪大了。

“打人的小坏蛋!”劳伦斯叫了一声。

江拿纸把脸擦干:“……你还记得我。”

“废话!你这么讨厌,人间罕见……”劳伦斯的声音停住,看他脸上的疤痕:“你脸这儿,怎么了?”

“出了点事。”江心白回答。

“啊天哪……怎么会伤脸……”劳伦斯的表情意外,还带着点心疼,但嘴上说:“该,你这样暴躁的男人迟早该有这样的事发生。”

江:“我以为你不干了。那边有个新的调酒师。”

“嗯,他是个新人。怎么,又不只有我一个调酒师,不得换班歇歇吗。”劳伦斯调整调整裤子和衣摆说。

“你在休息?”江心白垂下眼睛想想,又抬眼睛看劳伦斯:“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靠!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上次我帮你,你怎么对我和我朋友的?!”劳伦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起手臂,“我凭什么帮你。凭你揍过我?我贱啊?”

劳伦斯说着,保持面对着江的姿势,倒退着往门口蹭。

“这也就是过了两年了,我不再跟你计较了。这要是原来你还敢来彩虹树,我早叫人把你扔出去了。”

江心白说:“有报酬。有偿帮忙。”

“嗯?”劳伦斯停下了脚步。

俩人密谋了一会儿,江心白通过扫一扫给劳伦斯转账了500元。

“等我消息。”劳伦斯做了个ok的手势,把三根鸡爪一样细瘦的手指竖得高高的。

……

两个人相对坐了很久,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杨广生抽完了一整根烟,又接着点上了第二根。

“你喜欢他。”杨广生终于说,“为什么告诉我呢小陶同学。你应该去告诉他吧。还是你已经跟他说过了?”

“我喜欢他。”陶枫说,“有一部分也是源于你。”

杨广生紧咬着烟头,再次吞云吐雾。

陶枫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眼神有些回忆地看向别处:“在你别墅,我第一次见他。他为你掉到游泳池那次。”

陶枫:“谁不知道你是个爱捉弄人的货色,只有他会为你掉到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