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巧拖着枷锁,来到了上官琉璃面前,低头说:“母亲。”上官琉璃恶狠狠剜他一眼:“回去给我在宗祠跪七天。”上官巧:“是。”

关于上官巧的惩罚,就这么轻飘飘掠过,姬珠的出现,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姬珠想到廉贞长老的交代,回身说:“还有一个公输太子……”她深呼口气:“也可以放了。”

众人茫然,一头雾水。上官巧你要救,公输渊你也要救?

这个少女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婴宁峰的两位长老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玉衡面沉如水,可是姬珠在婴宁峰的地位,凌驾他之上,玉衡不得不从。

他暗恨说了声“是”,便吩咐:“带公输太子上来!”

昨晚上官巧是主谋,公输渊顶多算从犯。他罪责很轻,所以仅仅只是手腕被上了镣铐。

公输渊非常从容,走上阏伯台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情去研究,镣铐的开关。跟上官巧的狼狈比起来,公输渊依旧风度翩翩,不减太子的优雅雍容。

他甚至还朝姬珠点了下头。

玄墨衣袍,渊渟岳峙。

姬珠藏在袖子中的手都在抖。

她应该走过去,给公输渊也解开镣铐的,可是她的惊恐已经到了极致,迎着众人的视线,她血液都在结冰。姬珠眼眶泛红,无助地看了眼廉贞。廉贞心中叹息,摇头,不明白郡王那般处事果决、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双生妹妹。

他走上前,替姬珠,走向公输渊。廉贞微笑说:“公输太子,冒犯了。”

公输渊对外礼数是做满的,眉眼全是愧疚,低声说:“抱歉,昨晚和兰夜擅闯大牢,是我们的错。”

廉贞笑着摇头:“公输太子不必自责,你们也是想为郦城那因咒疫而死的十万人鸣冤。”

公输渊神色悲悯,轻叹一声。

“到底是我们鲁莽了。”

廉贞伸出手,替他解开手腕上的玄铁寒链,“不会。你不要过多自责,就连璇清殿定罪,也会先论心再论迹。”

他很快就要释放公输渊。

可是突然,天地间一缕风,截住了他的手腕。

风轻柔、温和。蕴含的力量却又恐惧扭曲,让廉贞如坠冰窖。他猛地抬头,死死望向一个方向。

来人的嗓音清冷平静,笑一声,问。

“论心再轮迹?”

阏伯台上细碎的白花,呼号卷过青穹。他没有释放威压,可是那种早已浸润到天地里的杀戮。

依旧让所有人脸色苍白。

包括上官琉璃,相里琛在内的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来。

玉衡星使错愕万分,跪地:“殿下!”

姬玦抬眼,问廉贞:“璇清殿是这样吗?我怎不知。”

廉贞的脸上血色全无,面对璇清殿唯一主人的戏谑,他脸皮抖动,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一掀衣袍,跟着跪下,哑声说:“家主,我……”

姬玦没有去看公输渊,他位高权重,可年龄在那里,比之上官琉璃和相里琛,还是小辈。没人知道他已经破了六阶,他也不打算让人知道。

“姬玦……”上官琉璃低喃。

姬玦眼眸黑沉,弯唇笑说:“上官夫人。”

他是阴阳家现任家主,是双璧城帝后仅剩的血脉,二十多岁,便已经是婴宁峰的主人,阴阳家圣者。无论哪个身份,都足够叫人心惊。一直活在诸子百家传闻里的“国之妖孽”,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只是阏伯台,还有围观阏伯台之审的所有稷下弟子,都惊得失去七魂六魄,说不出话。

姬玦:“阏伯台之审到哪一步了。”

上官琉璃掩去古怪神色:“你若没来,法家该布搜魂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