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重回黑暗中。

天权识趣地让袖中小鱼游出来,在前方照明引路。

他说:“我在进神农院前,看到鹊都城外的避难所,起火了。”

施溪惊讶:“起火了?”

天权点头:“嗯,鹊都的官员派人马,把避难所的粮草烧了个一干二净。”

施溪唇角动了动,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冷漠。

可他最后,面无表情,情绪犹如看客般麻木。

“天权星使,这就是你说术法时代百姓们安居乐业吗。”

天权:“……”

天权装作没听见,道:“赵国帝都可能马上要掀起一场巨变。你得早点离开。”

施溪:“好。”他也想早点离开。鹊都如今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重蹈云歌的覆辙。

同样的火,同样的野心。

施溪离开扶桑内部,出去,一抬头便看到了扶桑“起死回生”的一幕。

原来当初他所见的金色雨,是扶桑衰老的象征。

那些金黄色的叶子,现在都从叶脉处重新注入生命力,焕发新绿。

绿色,才是生命本身的颜色。

“我要去找神农兑现承诺了,你不用再跟着我。”

天权问:“神农真的会兑现承诺吗。”

施溪:“谁知道呢,反正我答应的事我做到了。”

天权想了想,沉声诚恳说:“我留下来帮你吧,以你现在的情况,对上神农毫无胜算。”

施溪:“神农要是真打算让我死,你留下来,不过是赔上一条命罢了。”

天权:“你与家主是旧识,我放任你不管,回去依旧难逃一死。”

施溪失笑:“有那么恐怖的吗,听起来当姬玦的手下好惨啊。”

他笑意微敛,随后摇头,冷静说:“天权星使,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姬玦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你不用说这些话骗我,他没那么容易动怒。”

天权盯着他,叹息,苦笑:“看来你是真的与家主认识很久了啊。”

施溪:“你回去复命吧。”

“好,那我就不留下来拖累你了。”

天权也不再多言,颔首,转身往出口处走去。

施溪抬起头,开始继续研究扶桑枝头的情况。

天权没有强行留下来。一方面他对上神农,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另一方面是,他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长久以来,冰冷压抑的怒火。施溪像是一把由血与火淬炼的剑,一定要亲历风雨,才能造就神兵。

小鱼游在他的脸侧。天权低头,扯了扯唇角,喃喃自语:“其实,如果没有那个玉坠。我会觉得,他是少主以后最大的对手。”

天权往外走,而宗政璇和方玉泉急匆匆往里面赶。

“快点!你怎么那么慢啊!”

宗政璇以为自己够娇气了,结果没想到还有方玉泉这尊大佛。

方玉泉喘着气,咬牙抱怨:“我是病人,病人知不知道。病人!”

宗政璇急得不行:“算了,你自己一个人走吧,我不管你了。”

她不顾仪态,提着裙子,直冲冲往前面跑。

宗政璇今天穿的衣裙是黄色的,犹如水稻丰收时的颜色,乌黑鬓发上的珠贝蝴蝶,也随着她的奔跑,摇摇晃晃,像是要飞起来。

“施溪!”

她双臂推开重重的石门,大喊着,想要拦截施溪。可下一面,宗政璇耳边出现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轰隆隆!

什么情况……

她愣住,抬起头,就见,天旋地转。

世界崩塌!

*

【“吾兄亲启,展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