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忘了问你,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宫墨言问;“把别人的真心玩弄在手心的感觉很好吗?”
苏恒故意装傻道:“原来你还有真心给我玩弄吗?”
夜风把宫墨言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吹得贴在身上,湿冷沉重的感觉如同铸铁包裹在皮肤上,月色映在他的眼底,却空荡荡地只照出一点残余的赤红的颜色。他盯了苏恒好一会儿,好像要把他的样貌刻进心底,而后缓缓道:
“你说得对,真心这种东西,以后都不会有了。”
……
那日之后,宫墨言又把苏恒锁在了房间里,不让任何人接近,连他自己都没有再踏进那里一步。哪怕是听说苏恒患了风寒,也没有请大夫帮他看,甚至拒绝提供丹药和草药,似乎是想要把他活生生耗死。
付青玉一直想再偷偷见一面苏恒,但即使木讷如他,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他疑心是那天晚上他和苏恒的谈话被宫墨言知道了,却没见宫墨言过来质问他,他自然也不好提起。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下去,连云织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微妙。
有一日,宫墨言找他请教心法,云织在旁边摆上了新酿的花蜜,这场景像极了以前几人在山上清修时的日子。也许是阳光太暖,宫墨言终于摘下了成日戴着的面具,露出苍白的脸、艳红的唇,即使身处极亮堂的光线之下,都有种诡谲的阴森之气。
他好像只是一副死去的美人皮囊、一截倾颓的枯树,死气沉沉,没有生机。
虽然目前看起来他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可就是因为他这种平静,才愈发让人担心。
云织和付青玉对视了一眼,她主动挑起了话头,引着宫墨言说话。
“最近城里有许多想归顺您的人到府里拜访,您见是不见?”
“见我做什么?”宫墨言淡道。
“您是城主,总要来拜访的。”
宫墨言刚想拒绝,付青玉却已经帮腔道:“云织说得对,你总不能把自己一直关在府里,身为城主,总要应酬一二。”
给宫墨言找点事情做,那他就没时间总想着苏恒了,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宫墨言盯住付青玉,面无表情,像是在端详些什么。
片刻后,勾了勾唇,一个寡淡凉薄的弧度。
“好啊。既然师父这么说,那就开个宴席吧。我正嫌府里冷清,趁此机会,好好热闹热闹。到时候再给你们看一场好戏。”
……
宫墨言言出必行,到了晚上,当真摆了宴席,宾客如云,人声鼎沸,都是来捧他的场。
云织和往常一样略施粉黛,端庄地坐在宫墨言下列的位置,虽然她姿容姣好,但却是蒲柳一样的单薄,总是不太惹人注目。相较而言,宫墨言虽然戴着半扇面具,但露出的唇如同枫叶一样艳红,下巴莹润光洁,倒引人遐想许多。
不少人都在下面低声议论着宫墨言的美貌,以及传说中他更为美貌的娈宠。
宫墨言坐了一会儿,等看到付青玉也落座之后,就唤过一个婢女问:“苏恒还在房间?”
“是。”那婢女从未和宫墨言说过话,忽然看见宫墨言琉璃一般的眼睛,就有些发怔。
宫墨言低声吩咐:“把他带过来。”
婢女回过神来,自知冒犯,连忙福身退下。
宫墨言端坐于上,有人想上前和他攀谈,都被他示意旁人拦下。
面前的条案上,用琉璃盏盛着清水,还有各色新鲜瓜果陈列,他却只是闲闲地剥着一盘葡萄,剔去核之后,就盛在另一个空盘子里。
忽然座下一阵叫好声,宫墨言抬头看去,原是几个美艳舞姬在列席中间起舞,身段婀娜,柔若无骨,小臂上的金钏随着她们的起舞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