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谢允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肩上挎着步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维和部队还兼职道路救援?”我嘴硬道。

“只救不要命的记者。”

他蹲下来检查轮胎:“爆胎了,我车上有备用的。”

换胎时,他突然问:“为什么做战地记者?”

我望着远处燃烧过后的村庄:“为了让世界看到真相,不只是冷冰冰的死亡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爸说,”

我笑道:“叔叔说的对。”

换胎的过程很快。

天完全黑下来时,我们已经坐在他的装甲车里,往基地驶去。

“你不该单独行动。”谢允突然说。

“上周政府军和反对派又交火了。”

我耸耸肩:“新闻不会自己跑来找我。”

他盯了一眼我手腕上的红丝巾。

“得亏你系着这么显眼的东西,我巡逻时看到这个颜色,就知道是你。”

装甲车颠簸了一下,我撞到他肩膀上。秦岳身上有火药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奇怪的是,并不难闻。

“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我半开玩笑地问。

装甲车顶的灯光很暗,但我还是看到他耳朵红了。

“职责所在。”他生硬地说。

我抿嘴笑。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恰好路过】。

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他和他的小队就经常【恰好】出现在我采访的区域。

我们的关系在一直在枪声中升温。

每次我去前线,总能看到秦岳和他的小队。

有时候他会板着脸训斥我太冒险,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点个头。

但每次离开前,他都会检查我手腕上的红丝巾是否系好。

8

五月份的一个夜晚,我在基地外的小土坡上找到独自站岗的秦岳。

南苏丹的星空美得惊人,银河像被打翻的钻石,洒满整个夜空。

“偷懒?”我坐到他身边。

他笑了笑,没否认。我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星星。

“为什么来这里当兵?”我问。

秦岳的表情变得遥远:"我爸是老兵,也是因为他那句话,军人最大的荣誉不是杀人,而是救人,我感觉这里需要我。”

他顿了顿:“你呢?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做记者,不害怕吗?”

“我也觉得这里需要我,需要我们把真相报道出去。”

他转过头看我,眼睛在星光下格外明亮。

那一刻,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当他的唇碰到我的时,我闻到了火药和汗水之外的味道。

是沙漠里罕见的雨水,干净而珍贵。

“这违反规定。”吻完后,他低声说。

“那就别被人发现。”我笑着又重新吻上了他。

9

十一月,我约好了采访对象,却在采访后被困在了暴乱里。

谢允带着一对人就杀了过来,硬是在枪林弹雨中将我塞进了皮卡里。

当然,我也挨了他一顿训。

他绷着脸任我怎么道歉,他都始终不理我。

我突然喊道:“停车!”

谢允一个急刹:“怎么了?”

我跳下车,指着天空:“流星!快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