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贤大概内心正在进行一场不小的风暴,攻势也愈发凶狠。
周迟近来愈发不服从管教,愈发特立独行,不和他打一声招呼跑去那么远,诚然,那是他自己的家乡,可这不能作为不打招呼的理由。
简直是胡作非为,遂心到底了。
周迟想做什么他猜不到,也正是猜不到,才会越发急火攻心。
三十出头的男人,现在却比最年轻的小伙子还要急躁,他从来都是掌控者,掌控自己、也掌控别人,决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池。他也忽然明白,自己似乎真正对这个虚情假意、满嘴谎言的小骗子产生实实在在的爱欲。
倘若这骗子一直不愿意听从他的管教,他是否要进一步扩大圈地,好让周迟永永远远也生不出一丝叛离的心思。
因为他足够有权,不是吗?
“小祁。”
回过神来,祁斯贤才看见这幅棋局,黑子攻陷阵地,已经占了一大半的棋盘。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把将要落在棋盘上的黑子又收了回来。
“你呢,你到底什么想法?”祁书记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祁阔,我心里清楚。”
祁斯贤表面平静无波,指腹攥紧了一枚棋子,横搓揉捏,似乎把这死物当成了谁的化身,抓了许久没放下来。
一年前,北京政圈动荡,几个身居高位的官员同时被爆官商勾结,腐败严重,这称得上是一次极其严重的政治事故,祁家本不该站队,结果祁斯贤出了一回头,很不符合他的作风。
“你已经年过而立,我不会管教你,小阔还年轻,感情是什么东西,他一知半解,完全能被矫正回来。”
“但我不会让他再从政。”祁书记表情忽然很严肃,这并非儿戏,如今,高官家族很少有这样的觉悟,可祁家家教太缜密,上百年打下来的良好名誉,不能毁在小辈身上。
这也是他把祁阔死死压在国外,不允许他在毕业前回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