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隔着窗,分明看到元靖昭疼得脸色煞白直冒冷汗但却强忍着一声不吭,甚至还对自己微微笑了笑。
他忽然就看不下去了,独自回了房。
元靖昭也不强求,他心想,裴钰没事就好。
直到某天祥麟跟在送药的侍女后面进来,看着元靖昭把药快喝完了才回:“父皇,这个是什么味道啊?好喝吗?”
“尝尝?”
皇帝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还有一点。”
祥麟接过药碗轻抿了一下,随即整张小脸都被苦得皱了起来:“哎呀!好苦!”
元靖昭失笑:“药哪有不苦的?”
“怪不得娘亲那天熬药时不让儿臣尝呢。”
祥麟说:“原来这么苦这么难喝啊!”
闻言元靖昭一怔,问:“麟儿是说,这药是娘亲熬的吗?”
“是的呀是的呀!”祥麟用力点头,“儿臣一直有和娘亲在一起,娘亲会做好多好吃的糕点,儿臣真的很喜欢娘亲……”
可再喜欢,终究还是要回宫的。
如今朝中虽有胡歇及谢家父子辅佐政事,但到底已离京了近两个月,是时候该回去了。
临行前几天,元靖昭又去找了次裴钰,问他愿不愿意回京。
果不其然,裴钰还是拒绝了,他说:“过阵子,我会陪老师一同回留淮。老师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亲近的人照顾……陛下一路保重。”
“可麟儿也需要你照顾啊!”
元靖昭一时急道:“你看他那么亲你、也那么喜欢你。若你不愿复原职,令安,你来做太傅教麟儿读书好吗?他到底是你生……”
“他是太子。”裴钰道。
“裴相曾十七岁科举拔得头筹,知识渊博能力出众,为官后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元靖昭说:“太子老师之位,你配得上。”
“可他是个罪臣。”裴钰却说:“早在五年之前,裴相就已于狱中自尽,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陛下言重了。”
“令安,你还在记恨我,是不是?”
元靖昭道:“我那时糊涂,被假象迷了眼伤害了你,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弥补吗?
或许早已给过了吧?裴钰想。
可他还是骗了自己。
“陛下,天色不早了,我有些累了。”裴钰低声道:“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罢便转身要走,但又被皇帝给叫住了。
“那麟儿呢?”他说:“麟儿也是你的孩子!令安,你就忍心……”
“他是太子。”裴钰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没给元靖昭开口的时机,大步离开了。
元靖昭站在原地迟迟未挪步,过了许久才缓缓呼出口长气,面露难色。
裴钰早早熄灯上了床,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好。他坐起身来,感觉身心都极度地不舒服,闷闷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正欲穿衣下床去外面走走,却突然听到一阵骚动
门一打开,正巧与要叩门的皇帝碰了个面。
“令安,”元靖昭说:“麟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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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没来找过我,我今天也没有见到他。”
裴钰边说边匆匆披上外袍,“他是何时找不到人了?府中也没看见他的么?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子能到哪去……”
侍卫几乎已将整个宅院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寻到小太子的踪影。
夜深了。裴钰执灯打算去府外寻找,这时忽然有个小侍女来报说:傍晚时分,她好像在去后院的小路上远远望见了小太子,但也不是很确定就是。
傍晚……后院?
裴钰与皇帝面面对视,心尖忽